交换细作的一战,大渝士兵有五十几位士兵受伤了。山上的营地狭窄,军医就在营帐中心的空旷地带给士兵们包扎。
左满仓去灶间提热水,看见空地上有个士兵的腿被砍断了,白骨森森的,地上一滩血迹。周边的士兵都在痛苦的呻吟,只有他咬着牙在忍着。
军中医疗条件不好,就是包扎上了,伤好了,以后也难免落下残疾,左满仓看见了,便走过去询问情况。
军医摇着头说道,“哎,血管都砍断了,我刚给缝上,还是血流不止。”
左满仓想起自己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便去取了来,让军医给他用上。
眼看着血不再留了,那男子才抬起头,大汗涔涔的向左满仓道谢。
左满仓这才认出来,这不是竹芯姑娘的哥哥,唐大壮吗?忙上前扶住他,让军医给他缝上皮肉,上夹板。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学堂吗?”
唐大壮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原本就是念过书的,学堂里先生教的字我都认识。听说要跟金国交换细作,金人狡诈,定会悄悄出手,我便想着若是能得个建功的机会,得了个军衔,以后回老家也是光荣的。”
“你倒是诚实,只是你如今这样,怕是以后没有机会再留在部队里了。”左满仓看着军医将他腿上那一滩烂肉缝补上,以后能一瘸一拐的走就不错了,不忍骗他,对他说出了心里话。
听了这话,唐大壮的脸色晦暗了下来,只怕以后活下来也就是个废人了。
军医包扎好了,左满仓将他扶入营帐里,宽慰了他一番,就起身离开了。
同时一个营帐的人,看见少帅身边的近身侍卫对唐大壮这样细心,顾不上病痛了,凑过来好奇的问唐大壮什么时候遇上这么个贵人了。
唐大壮也疑惑,自从自己从比武大赛中脱颖而出之后,自己好像就跟这个左侍卫渐渐相识了,只是左侍卫忙,又要照顾少帅的起居,又要保护少帅的安危,闲时还要跟着士兵们一起拉练。
所以唐大壮见到他的次数也不算多,只是每次碰见他,他总会跟自己说上几句话,就跟他早就熟识了自己一样。
“只是刚好左侍卫见我骨头断了,给我送些药而已。”唐大壮笑着答道。
左满仓回到欧阳焕的营帐里,欧阳焕正在钻研兵书,见他回来了,问道“死哪里去了,给我打的热水呢。”
左满仓这才想起自己去灶房是去提热水的,刚刚帮唐大壮拿药,倒把水桶忘记在那边了。
得了热水,欧阳焕擦洗着身子,左满仓嗫嚅着说道“少爷。”
欧阳焕转身看了一眼他,一般他叫他少爷的时候,多半就是家事了。
大脑飞速的旋转了一圈,义父近来身子好些了,祖母也还健硕,昭阳在宫中也一切安好,家里人都好好的,他这副悲戚的样子是做什么,莫非是屏阳县,唐竹芯出事了?
欧阳焕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将手里的汗巾扔进浴桶里,光着上身上前一步,紧盯着左满仓,问道“她怎么了?有谁欺负她了?”
娘的,这几个月来一直忙得脚不着地,倒是忘了前段时间说出的誓言了。只是眼看着跟金国闹僵了,这一时也没顾不上她了。
左满仓见他着急,便知道他说的是唐竹芯了,忙解释道“不是竹芯姑娘。竹芯姑娘好好的。”
“那你慌张个什么?”欧阳焕嘟囔道,捡起浴桶里的汗巾继续擦拭着。
我哪里慌张了?左满仓有些懵,慌张的不是你吗?
“我是说竹芯姑娘的大哥,唐大壮受伤了。”左满仓解释道。
“哦”欧阳焕应了一声,“士兵受伤又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的身上不是有十条八条的伤痕。”
“他腿断了,往后可能不能走了。”左满仓强调道。
“嗯”断了就断了呗,接上不就行了,欧阳焕不以为意。
左满仓见欧阳焕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真心替他着急,“可是他是竹芯姑娘的大哥,竹芯姑娘要是知道她大哥腿断了,且是在咱们军中,不定得多伤心呢。”
所以呢?要怎么样,难道让自己把腿锯下来给他接上?欧阳焕不懂他要说什么。
“少爷,若是你真心想去竹芯姑娘,那这各唐大壮以后就是你的小舅子了,你知道什么是小舅子吗?”左满仓终于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见欧阳焕还是不懂,左满仓跳着脚说道“小舅子就是永远只会站在自己妹妹身后为她说话的人,他将终身与你为敌,纵然表面对你笑嘻嘻,只要他妹妹在他面前说你一丁点不好,就会直接提着菜刀来见你!他若是不同意你跟竹芯姑娘的婚事,竹芯姑娘也不见得就会答应嫁给你!”
欧阳焕楞了一下,这世上还有敢提刀子来见自己的人?他一个毛头小子还敢阻拦自己?
左满仓朝他郑重的点点头,欧阳焕扔掉汗巾,拖起架子上的衣衫说道“快带我去看看他。”
唐大壮躺在床上,腿上的剧痛传来,他几乎是咬破了嘴唇。
外面忽然吵闹了起来,隐约听见是少帅过来了。
他正扶着自己的断腿,准备起身,欧阳焕一个健步冲上来,把他摁住,一通关怀道“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缺什么药上我那取去,想不想家,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唐大壮对着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看见欧阳焕戴着面具的半张脸对着自己露出殷勤的笑容,总觉得会有一种下一刻立马会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