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餐,唐竹芯在灶房收拾碗筷,欧阳焕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仰望星空。
“哥哥,你干什么呢?睡觉去吧”八斤好奇的朝欧阳焕围过去,家里吃了晚餐,姐姐都是让他们直接去床上躺着,看见欧阳焕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看着夜空,怕他惹姐姐生气,赶紧提醒他该回床上躺着了。
“天色还早呢,躺下干什么”欧阳焕把八斤一把撸在怀里,揉捏着他的小脸。
“姐姐说了,吃饱了就睡才不会饿”八斤认真的回答着欧阳焕,他跟丫蛋一样,把唐竹芯的话当做圣旨一般的去执行。
“胡说,她那是养牲口呢”欧阳焕鄙夷的斜睨了一眼屋内,然后转过脸来托着八斤的下巴,让他看天上的星星,“你看,星星多漂亮啊!一闪一闪亮晶晶。”
八斤柔嫩的下巴被欧阳焕粗糙的手掌磨得痒痒的,在欧阳焕怀里忍不住,扭来扭去的咯咯笑。
唐竹芯把碗筷收好了,听见八斤的笑声,走到院子里,看见八斤正在跟欧阳焕玩闹。
欧阳焕用自己的砂砾般的手掌饶痒痒,八斤怕痒,从欧阳焕怀里逃脱,笑着在欧阳焕旁边转来转去。
唐竹芯看着八斤一张蜡黄的小脸笑出了红晕,眼中笑出了水雾,心里有些感慨,到底是小孩子,只要吃饱了,有人陪着玩闹就没有烦恼了。
“八斤,别闹了,去洗手洗脚,准备睡觉了”唐竹芯对着八斤说道。
八斤停止了笑,看了看唐竹芯又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欧阳焕,自从父亲和大哥走了之后,好久没有人陪他玩得这么高兴了。
“夜色这么好,孩子吃饱了就应该跑动一下,消消食”欧阳焕转过身对着唐竹芯说道。
唐竹芯仰头看了一下满天的繁星,哎,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她上前牵着八斤的手往屋子里领,消什么食,好不容易吃一顿饱饭,不去床上躺着,等肚子里的玉米饼子消化得差不多了,饿得难受又会睡不着了。
欧阳焕看着唐竹芯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对着唐竹芯瘦小的背影摇头说道“乡野村姑。”
唐竹芯耳朵尖,刚好听见了欧阳焕这一句,她忽地转身,大步走到欧阳焕面前,怒视着欧阳焕“你刚刚说什么?”
欧阳焕没想到自己小声嘀咕的这句话居然让唐竹芯听见了,而且气势汹汹的来找自己当面对质了。欧阳焕看着唐竹芯此时如同炸毛的母鸡一样,要是自己再多说上一句不中听的,她保准会用她那阴冷的语气大骂自己是阴阳脸。
欧阳焕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没受伤之前,自己也曾飒爽英姿,威风凛凛。
偏偏在一次战斗中,被敌军用毒剑射在了左脸,当时就肿痛难耐,自己也中毒险些从马上倒下。欧阳焕作为那场战役的主帅,不得不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等取下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这时欧阳焕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脸也麻木得没有知觉,军医匆匆赶来的时候,欧阳焕已经中毒倒地了。
可是因为中毒太深,体内的毒素排除不干净,脸上的箭伤也恢复得不好,好了又烂,烂了又好,最后脸上都有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欧阳焕气得把自己关在了营帐中好几日,回到京中领赏谢恩的时候也终日恹恹的,太子慕容埼玉知道他的心病,命人给欧阳焕做了一顶鎏金面具,并且亲手给欧阳焕戴上。
欧阳焕看着佣人手捧铜镜里的自己戴上面具之后,脸上的伤疤看不见了,倒是多出几分冷冽,神秘的气息,心里十分满意,从此就将这面具终日戴上,连晚上睡觉都不曾取下。
回到军中,众将士都夸自己戴上面具更有了领袖的气质,自己也更加喜欢和依赖于这张面具。没想到到了这乡野,居然碰见了唐竹芯这么一号人物,不光不觉得自己仪容不俗,气质不凡,反而大骂自己是阴阳脸。这把欧阳焕这一年多来积累的自信一下子就摧毁了,他现在都怀疑之前都夸自己的那些将士是不是私底下也这么称呼自己。
唐竹芯看着欧阳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见他站起身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说道“我说今晚的玉米饼子好吃。”
唐竹芯见欧阳焕没有了刚刚说话时的倨傲之色,拉着八斤去吊井旁打水洗漱。
等把八斤送到床上躺下了,唐竹芯去屋后看明天要用的石灰。
石灰只剩下小半袋了,田地里还有一大半的卷叶虫没除,收稻子的时候田地里也得撒上小半袋的石灰,唐竹芯想着明天一早得去县城里买些石灰回来了。
那边欧阳焕在院子里又看了一会儿星星,身上的疲意传来,便洗漱了去屋子里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竹芯从母亲那里支取了20文。唐竹芯想着得割一斤肉回来,母亲的身子日渐爽利了,药不用再买了,只要每顿饭能有些油水,母亲的病就没什么大碍了。石灰便宜,买上50斤也只要5文,剩下那五文,唐竹芯想着等会儿把石灰寄放在里长家的牛车上,让牛车托运回来。
杨翠兰执意要给唐竹芯三十文,让唐竹芯在县城里买两个包子垫肚。唐竹芯不肯接,母女俩在屋内推辞。
“我说,你们就别推来推去的了。把我这簪子拿去当了,换些肉回来吃”唐竹芯扭头看见欧阳焕手里晃动着那天从头上取下来的玉簪子,心想这人怎么这样,站在屋外偷听别人说话。
“我不是要偷听,就这破屋子,八斤在隔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