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腾冲将军脚不沾尘,出门来,马不停蹄找到了李将军,那李将军是骠骑将军,很厉害的,因得到号令,也摩拳擦掌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将军,将军,多谢,多谢啊。”腾冲将军给李将军抱拳。
“这是皇命,有什么好谢我的呢,不过是拼死一战罢了。”李将军的话,说的荡气回肠腾冲将军闻声,点点头。纠合起来的队伍,很快就朝着大草原去了。
昨日的战斗,是最残酷的,他的身体受伤了,因了这受伤,他的肩膀上失去了力量,想要做什么却都不能,只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呢,忙前忙后,能做的事情也无非是帮助他还原罢了。
他肩膀上的疼痛,似乎在蔓延,在吞并他的意志力,疼痛的很,这草原的箭都是非比寻常的,草原的冶铁术不怎么样,但是他们会委派中原人去锻造雕翎箭,那雕翎箭是很厉害的。
雕翎箭的箭头上,打磨的相当锋利,好似能闪烁一片白光,那锋利的白色箭簇上,还雕凿有两块痕迹,这两块痕迹,就是倒刺。
只要这倒刺进入ròu_tǐ,人自然是没有可能幸免于难的,现在,他中间的雕翎箭就是如此这般。
“可汗,这个需要麻药啊,要是没有麻药,硬生生拔下来,只怕您会受不了的。”
“本可汗有什么受不了的。”
“麻药呢?”胭脂姑娘问,这蒙医行礼,遗憾的叹息。“麻药,原本在这里也有很多,但现下在打仗,姑娘您也知道的,一旦战斗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和平啊,东征西讨的途中,我们的医药箱就丢了。”
“那怎么办呢?”胭脂姑娘担忧的看向他的伤口,又是看看外面,外面是黑漆漆的夜色,似乎有什么臭烘烘的气体从皮帘外吹送进来,他顿然起身,到门口去看了看。
“那外面在焚烧什么,臭烘烘的?”胭脂姑娘问。
“大妃,”门口那一个女孩,也在忧心忡忡的看向远处。听胭脂姑娘这么一问忙不迭给胭脂姑娘行礼——“是残骸。”
“残骸?”他好像听错了似的,“什么残骸。”
“姑娘,草原上的秃鹫与草原鹰不够了,尸体却在腐败,就需要焚烧掉,姑娘您刚刚闻到的气味就是尸体散发出来的。”这丫头介绍。
“我知道了。”她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现实是,外面熊熊烈焰中燃烧起来的,却果真是尸体,燃烧尸体的常米昂进行的如火如荼。
有一些人在念诵什么咒语,口唇翕动的很厉害,念诵的声音,是他们不能听清楚的,那声音之奇诡,让人胆战心惊,一连串的声音胆敢在晚风里,她听到这里,不寒而栗。
丧钟为谁而鸣,他在为你敲响。一想到这里,她立即反身回到帐篷里,而巴格尔呢,看到胭脂姑娘如此这般回来,面上有一抹沉痛之色闪烁过。
“可汗。”她从外面进来,发现那几个人都去了,他却在一个人发呆,好像在思考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究竟在想什么呢?她完全不知道,可汗被胭脂姑娘这么一提醒,立即清醒了过来,面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痕,“哦,原来是你,你给我疗伤吧。”
“我?”胭脂姑娘指了指自己,一派不能胜任的模样,大摇其头——“如何是我呢,我不成,我不成啊。”
“如何不是你呢?你有什么成不成的呢,要你做,你必然是能做好的。”
“我果真不成的。”
“你没有什么不成,握着这一把牛耳尖刀,这还是我十三岁的时候,相扑胜利,得到的呢,我说你去做就好,你看,将牛耳尖刀浸泡在酒水中,然后消毒,跟着就剖开我的伤口就好。”
“你……这……”她皱眉,胆怯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确定吗?”
“自然是。”可汗点头。
胭脂姑娘看看可汗的伤口,她也明白,这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能帮助他,没奈何,只能点点头,将那匕首握着,怯生生的将他的伤口给割开,很快,就血如泉涌一般的了。
看到这里,她是不敢了,但事情进行到一半儿,不去做,却是不能的。
“不疼,你继续就好。”他说。
“是。”其实,她或者比他还要疼呢,她的那种疼,是抽象的,他的那种疼呢,却是具象的,那疼痛,一波一波的从他的伤口扩散,那种疼,却海潮一般的荡漾。
他龇牙咧嘴一般的忍受着,她疼,疼的不成模样了,但是却尽量不表现出来,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终于将那箭簇的头儿拔出来了,因为生疏,是如此艰难,才将箭簇从他的肩膀上拔出来。
因看到这里,他舒口气,满意的笑着。
她将箭簇丢在旁边的盘子里,玎玲一声,看着箭簇,他很满意,两人都沉默了,却有冰凉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出来。
“可汗。”她动情的一把抱住了可汗,他尽管手臂已经没有力量了,但还是紧紧的呵护她,两人拥抱在一起,如胶似漆。
看到这么一副模样,可汗感觉到她的孱弱,他用力的抱着她,似乎要将她将捏碎了,两人就那样深情相拥,好像,耳边除了对方激越的心跳声,别无所有。
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人这才分开,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还是如此的震撼,她恢复了常态,将纱布握着,一圈一圈缠绕在可汗的肩膀上。
“只可惜,现如今,我们要全军覆没了,否则……”其余的话,好像他不需要说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