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克诗看了他半秒,来到角落沙发边,敏捷地转身坐下,上半身后倾,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嘴角扬起:
“我来见我干哥哥,哪有什么理由?”
“干哥哥”这三个字被她自自然然地念出来。
黎仁轩对她的嚣张行为毫不恼怒。“随你便。”
1个小时过去,太阳消失在天边。
许克诗大感不妙。
黎仁轩先是签掉六份课本那么厚的文件,接着又有几个西装男过来向他请示东岛重建地段收购的几个细节该怎么处理;跟着他又接了个电话,给他打电话的人来头不得了,即便是许承光本人,也要对电话里的人礼让三分……
黎仁轩在城光集团权力大的超乎她想象,都快只手遮天了。八卦杂志戏称自己的哥哥是“失宠太子”,未必不无道理。
这下太美妙了。
她那没良心的爹就先不提了。
她的家,已经被区莉莉霸占。
她的哥哥在城光集团的地位则快被黎仁轩压到边缘。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许克诗打开界面,是一条工作短信。
她放下交叠的双腿,从椅子上站起来。
“肚子饿了?我请你吃饭。”黎仁轩的声音很温文。
“不用,你贵人事忙。”许克诗此时此刻不想继续面对这个人。
2小时后,临时安排的助手载许克诗到达摄影棚,今晚要为时装杂志《trend》拍摄下个月的封面。
她有些懒散地坐在化妆台前。3名化妆师、造型师、发型师轮流围着她转。
模特这一行做久了不免感到有些麻木。有时候她摆姿势凹造型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做着什么样的动作。
她脑子里不断闪过许承光、区莉莉、区若菲、许克狄、黎仁轩这几个人的影子,思绪万千,越想越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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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八岁的许克诗在翟恺彬老家中第一次见到十二岁的翟恺彬。
他们俩人的爹在客厅内谈生意。
许克诗在客厅里待了一会,跑出门,走到长方形游泳池边,在一张白色日光椅上坐下。她喜欢有水的地方。
前方,一个面无表情的保镖、或是管家、或是佣人的西装男站在游泳池边上一隅,一动不动,看起来就是一尊活生生的石像。
许克诗过贯了有人看着自己的日子,并不觉得那个西装男煞风景,她自顾自地、优哉游哉地半躺在塑料椅上。
阳光猛烈地照下来,她把原先架在雪白的额头上的儿童太阳镜放下,望着游泳池上的粼粼水波。
如果忽略掉她手中那袋五颜六色包装外壳的坚果零食,她看起来还挺成熟。
……
二十分钟后,她陷入熟睡。
“你哪位啊?”
“我说你哪位?”
“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缓缓地睁开眼,有一只手在太阳镜前摇晃。
由于刚刚被吵醒,她一时有些懵。
“你是瞎子,还是聋子?”那只手的主人再度开口。
声音很年轻,不是个大人。
许克诗一把摘掉太阳镜,蹙眉看向来人。
“我说你哪位啊?”她模仿他不耐烦的口气问道。被人打扰休息,她不满了。
眼前站着一个比她大的男孩,唇红脸白,剑眉星目,身材瘦高,穿私立学校的西装衬衫,歪歪斜斜地系着蓝白条纹领带,衬衣领口有一处黄色污渍。
学校里踢足球、打篮球的男孩身上就会有这样的污痕。
翟恺彬笑了:“这里是我家,你还挺嚣张。”
“我是许克诗,”她慢悠悠地、逐字逐字地报上姓名,“我跟我爸来的。”
她的口气不太像一个8岁的小女孩。
“哦——”翟恺彬拉开她身旁一张塑料椅,潇洒地坐下,“原来你是许叔叔的女儿。”
他的口气也不像一个12岁的男孩。
“ ,”翟恺彬抛出一句洋文,“我叫翟恺彬。”
他的英文说得很自然,一点也不做作。他整个人都很自信,自信的模样还不让人生厌。
“你是培望的学生?”许克诗看着他西服胸口上的学校标志徽章。
培望学校是中小学一体的顶尖私立名校,是一间男校,和尚庙。她哥哥许克狄就是培望的学生。
“是啊,你呢?”
翟恺彬打量着许克诗。虽然他读男校,但不代表他丧失判断女生外貌的能力。
眼前的女孩双眉斜飞入鬓,眼睛很明亮,眼睛的形状也很漂亮。
“我读圣英。”
圣英小学同样是大名鼎鼎的私立学校,不过并非女校,而是男女同校。
“你几年级?”翟恺彬问。
“三年级,你几年级?”
“我比你大多了,我读中学了,”他停了一停,以命令的口吻说,“叫哥哥。”
“我只有一个哥哥,而且,我哥长得比你高。”许克诗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翟恺彬面露菜色,“我知,你哥许克狄是吧,大我一届。”
“你认识他?”
“是啊,你哥上次打球输给我了。”
“我不信,我哥打得都不知道有多好。”许克诗抬了抬下巴,神色高傲。
翟恺彬,一枚小帅哥,同龄人中的顶级高富帅。
班上无一女生,但隔壁女校有不少女生倾慕他。
——这个许克诗,不但不倾慕他,还不尊敬他。
——算了,她还这么小,看她还挺顺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