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一月一日,新的一年到来,此时距离92股票认购证发行还有45天的时间,报纸上已经开始刊登一些基本的情况。而由于对于这东西的陌生,使得大部分人依旧是没有看到这东西的价值。
而煤城这种内陆城市,更是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掀起一阵波澜,因为广播里已经有专家说了,这东西风险大、收益低,而理由就是30元一张,中签率却不到30%。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计算题。
新年伊始,元旦并没有后世的放假规定,当时能放假的节日只有春节,而且最多是放三天,其余放假时间就只有五一劳动节了。
这一天郑厂长正在家里悠闲的看着电视,看的还是《封神榜》,正好看到了周文王吃伯邑考肉那一集,这部拍摄于1990年的电视剧,当时同样引起了热潮。
铛铛铛——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郑厂长的兴致,暗骂了一声之后便跑去开门。
“谁啊?敲这么用力干嘛?”
门一打开,看见四个民警站在门前,郑厂长不禁一哆嗦,“同志啊,你们这是干嘛?”
“郑大庆!你的事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郑厂长腿一软,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郑厂长以为是自己挪用贪污贷款被发现了,一时间郑厂长就谈定不起来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被拖走。
那个时代就是这样,抓人的时候从不出示什么,就是这样吓的让你把犯的事给全交代了。所以才流传一句名言,叫“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在派出所审问间,被铐起来的郑厂长已经是心理防线崩溃,浑身发抖的坐了哪里。
“郑大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负责审问的警官把脚往桌上一抬,抽着烟说道。
郑厂长仔细回想着到底得罪了那位领导,思来想去郑厂长认为可能是自己搞贷款搞的太多,上边打算来个“黑吃黑”。郑厂长心里又悔又恨,“好手段啊,坐享其成,割韭菜。真是好手段呐!”心里暗骂几句之后,郑厂长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
“我坦白,就是我私吞贷款,挪用皮革厂资产的,还有做假发票侵占皮革厂财产。”郑厂长一五一十的讲道。
负责审问的警官有些诧异的看了郑厂长一眼,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没交代吧?”
郑厂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这也被你们知道了啊?我承认我同一些女员工存在不正当关系。”
警官嗯了一声,做好笔录,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你没交代。”
“不可能啊,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他们该不会还想扣什么罪名在我头上吧?”
警官冷笑了一声道:“郑大庆啊郑大庆,你连国有资产都敢拿来分红,你看这是举报信,这次我们是奉税务局和工商局来逮捕你的。”
郑厂长脸色一黑,慌忙解释道:“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我编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哎呀,郑厂长平日里也没少请你背后的人吃饭,这次他们都不维护你了,郑厂长你就省省力气吧。”
“怎么会这样?我那群老哥哥怎么可能不管我,你赶紧让我打个电话!”
警官笑了笑,说道:“郑厂长真不会以为自己在煤城很重要吧?告诉你,这次是税务局和工商局要查你,你背后的人都忙着明哲保身呢,你现在已经是斗争的牺牲品了。”
郑厂长一下子就瘫坐在地,回想这整个事件,郑厂长越发觉得自己是被下套了,从皮革厂库存被清空的那一刻起,自己似乎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一个陷阱中。此时郑厂长脑海里浮现出来了马家豪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以及陈江离那面似忠良的神情。
“王八蛋!”一声怒吼在审讯室响起,郑厂长知道这一刻开始,自己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
而此时工人大酒店内,陈江离、马家豪同几位领导正在推杯换盏。马家豪已经在各位领导中游刃有余,这得益于他的腰包和与生俱来的应酬能力。
“这次多亏了宋局和赖局,还要多谢朱书记。没有你们的帮忙,就不能把**分子郑大庆给赶下台。”马家豪举着酒杯敬酒道。
“小马同志啊,这多亏了你的举报,否则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个郑大庆这么不像话。我们该敬你啊!”
马家豪笑了笑,满饮一杯酒之后,拉起陈江离说:“这事不是我发现的,是他,现任皮革厂承包厂长的陈江离。”
几位领导低声交流了一下,纷纷满意的点了点头,宋局笑道:“小陈同志很有原则啊,敢于举报上级犯错误,这很难得啊!”
“是啊!不错的年轻人啊。”其余人都附和道。
陈江离尴尬的笑了笑,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个郑厂长每天不去想怎么让皮革厂越来越好,反而想怎么通过皮革厂谋取私利。这样的人存在,皮革厂迟早垮掉,而没了皮革厂,我市的经济自然也上不去,何况还有这么多人要就业。”
“小陈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嘛!一个城市如果工厂工业垮掉了,还怎么发展?小陈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啊。”
马家豪见时机已到,站起来笑着说:“不如这样,如今陈江离只承包皮革厂两个月,但是做的不赖,而我也是想投资煤城的一些工厂。不如就让陈江离来承包煤城皮革厂,我呢就负责投资扩大生产。”
几个领导犹豫一下,又私下小声谈论了一下。
交流完意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