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投案自首就要端正态度,不然只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投案自首能获得减刑,但投案自首后不能主动交待案发全部经过,法官仍然可以将你当做抗拒从严量刑。”
这话即是劝告也是施压!
“不是我不交代,当时确实头脑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会编故事,你们这是要逼我说谎吗?”
井然的声音不大,只用一句话就把林微的威压化与无形。
林微的手机响了,是杨局打过来的。
电话中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嫌犯苏醒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投案自首,现在正在录口供,不过对方并不配合只说好像感觉自己杀人了但什么也记不清楚。
“嫌犯承认自己杀人了?”
电话对面的杨局长明显感觉有些意外,再问嫌犯的身体情况如何,林微如实回答说虽然晕迷了三天,但醒来后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说休息几天应当就没事了。
沉默了几秒。
杨局命令:“既然嫌犯的身体并无大碍,就尽快押解犯人回局里,录口供的事回来之后不迟!”
……
……
井然上了飞机。
受家庭条件的限制,他每次返校或回家都坐最便宜的火车,今天是他第一次坐飞机,可惜的是他是戴着手铐上的飞机。
为了不惊动别的旅客,林微他们给了他一副袖珍型拇指手铐,双手置与腹前再用一件衣服遮住,旁边的旅客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在押的重犯。
飞机准点起飞,井然的心思也开始飞。
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到天空飘浮的白云还有下方碧绿的丛林与田野,想到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将失去自由,他那看似平静的心湖再次起了波澜。
“地球的风景真美啊!”井然喃喃自语,声音很小。
旁边的林微听到了,扭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自从井然苏醒到现在又过去了二十几个小时,他一直处在他们分秒不间断的监视之下,这是她听到他说过的仅有的一句废话。
在警校时林微的研修过犯罪心理学,昨天晚上她又把案情全程反思了一遍,现在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从业以来最强的对手。
身边这个叫井然的年轻人绝不寻常。
他理智而沉稳,心理素质更是远超常人,虽然对方尚在读研,从未涉足社会,但在正面临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时依然看不出他脸上的惊慌。
案情看似简单,但死者的身分还没确定,嫌犯又不肯开口,看似简单的案子仍然扑朔迷离。
虽然对嫌犯井然没有什么好感,一名优秀刑警的职业天性却让她非常渴望揭开这个强大对手内心深处的秘密。
对方刚才的这句话应当有感而发。
用词与口吻却很奇怪,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地球人。
当然内容都不重要,林微知道当嫌犯触景生情之时,正是撬开他心灵窗口的最佳契机。
这样一想,她端起前面的饮料微微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以聊天式的口吻问:“第一次坐飞机是吧,你老家在山区听说那边正在开发旅游,风景应当更美吧。”
难得美女警官用这么友好的态度跟自己闲聊,井然也意外。
得罪这美女没有任何好处,他也像聊天一样回答:“是啊,如果有机会,以后你来我们家乡旅游我可以给你做导游。”
二人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林微这话挑得有心,井然却答得随意,就像二个萍水相逢的旅客在闲聊,看不出任何异常。
虽然开了一个不错的头,主动挑出话来的林微内心却倍感惊异。
因为她知道不管案情怎样反转,井然杀人证据确凿,就算不判死刑迎接他的也将是一段为期不短的牢狱之灾,给她做导游的说法自然只能是无法实现的闲聊。
不过这也恰恰从一个侧面再次印证了对方内心的抗压能力。
闲聊在看似不经意中进行,二个多小时的旅程结束时二人似乎真的成了朋友。
……
……
东海市的天气很糟糕,下机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能见度很低,三十米以外的景物就看不清楚,如果再晚一点,估计飞机都无法正常降落。
刚从航站楼出来,杨局的电话又打来了。
林微说犯人已押回东海市了。
杨局说他正在市局开会,让她回到警局先别急着下班,一个小时左右他就能赶回来。
听杨局的语气似乎对这个案子特别关心。
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她出差前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林微觉得案情可能比预料的还要严重,就问: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不会牵扯重大外交事件吧?
“别瞎猜,在我没返回之前你不能下班,市局这边有重要指示!”说完这话,杨局挂断了电话。
林微与范劲松都一头雾水,旁边的井然却隐约感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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