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昏倒在古扬怀中。
曾经,她有一个极美的名字,叫水汀兰。
她是随了古扬十年的丫鬟,也是古扬惟一的丫鬟,更确切地说,她是古扬的管家,当年那个不经事的少年,全凭她来打理。
往事早已散落如珠,也已找不到那串珠的线,但却不必执念。
只要有往事,何必求串联。
……
两日后。
三生酒馆,书房。
木龙士微叹一声,“汀兰练了一门杀术,但要保证速度必须吞食一种诡异的丹药,这种丹药会让人快速衰老。杀术虽然练成,但心智受损极大,极易失控。我想当年的事,她终是无可排解。”
“可有补救之法?”
“我亲自带她去一趟花神谷,成与不成也心安了。”
古扬点了点头,“得见汀兰让我不由在想,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活着?”
木龙士面目沉暗,“当年海上逃杀,骨头他们断后十人恐已亡命大海,中间桃舟运走之人生死难测,下落当真难以探听。”
古扬道:“此事先不要让老萧知道,汀兰此状,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一切等你花神谷归来。”
木龙士面露忧色,“此事观者众多,如果萧笙竹知道你瞒了他,那当年的事也瞒不住他了。”
“终有瞒不住的一天,此事只好暂且如此,我想我得专心对付牧青主了。”
……
入夜的洛国王宫,灯火通明,上百内侍窜走在各个廊道,四位在前提着灯笼,后面跟着一串托着大盘小盘的宫女。
今夜子时,洛王要大宴群臣与青衿名士,连碧洛城的富商与各界名流都受到了邀请,如此声势,仿佛灾劫过后的庆祝之宴。
牧青主步姿飒然,乍一走出寝宫,却见一位黑衣人匍匐在地。
“行动失败了?”
“国主,易宇已死,但却不是我们所杀。”
“那是何人所杀?”
“属下该死,去时晚了片刻,沅军大营已被封锁,正在四处追杀凶手。”
牧青主双腮一硬,微微扬目,瞬息间十几个黑衣人如蝙蝠一般自房顶飞落,这些人个个身怀利器,眨眼之工便将匍匐之人斩为血泥。
片刻之后一张漆黑大布裹挟而起,青石上竟无一丝血迹。
一炷香后,不见宴席,只有四十八位青衿名士战战兢兢立在大洛王殿。
一阵死寂后,一位青衿名士终于开了口:“国主,易宇一死目的已达,沅军大营必然动荡,沅王也将追责守境主将,赤珠城危局可解,只待潇国破掉沅国南境,南北合攻,沅王必定殒命沅水!”
随后又有人附和道:“国主,刺杀既非我洛国所为,验尸追迹自将倾于潇国,请国主宽心。”
“非我洛国所为?”牧青主声冷如冰,“洛国多少杀手组织,三日来动向何如,能在军营刺杀易宇并得手者有几人,如此种种,各位智囊谁可一一答出?”
殿内噤若寒蝉。
不多时,刚刚开口的两位青衿名士被带走了,这么多年,牧青主第一次对青衿名士动手。更可怕的是,人们都不明白,牧青主真正怒在何处。
定襄二十九年,秋。
沅国与北炎印信大白天下,沅国坐实通敌之罪,为天下共愤。
随即,潇、洛两国行天下道义、讨叛国之孽,南北夹攻,于沅水围杀沅国宗亲。
潇、洛两国于沅水达成条约,潇国占沅国全部土地,洛国得天剑阁卫戍之权。
至此,八国变为七国。
东方仍是纷乱五国,西方只余潇、洛两国,而且从目前看,洛国对潇国构不成任何威胁。
潇、洛两国的这笔交易,让天下人更加看不懂牧青主,人们知道一直以来牧青主并未真正把沅国放在眼里,但将半个国家拱手相送,实是不得其解。
乱世纵然奇谋无数,但必须要有兵力的支撑,而兵力取决于民力。沅国虽不大,但也有以千万计的人口,更何况许多富庶的城池、百万亩的良田。
北有红衣铁骑,南国更为强盛,夹在二者之间,洛国难道不会是第二个沅国?
只是牧青主毕竟是牧青主,有着超人的沉毅、宏大的视野,许多青衿名士不由换了思路。
如果牧青主是对的,那么北炎……
既然敢背后大开,难不成北炎是后盾一样的存在?
这种事后的知觉让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