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锐渊点点头,“那天晚上,我们接到了银行的电话,说是有人拿着老爷子的印章去调取保险箱,指名要那件汝窑天青釉葵花洗,但是因为老爷子在存它的时候就已经说过,除非本人亲至,否则绝不能取出,所以他们打电话来问问。”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老爷子当时立刻就赶了过去,回来之后说拿假印信的人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
这件事后来只能是不了了之,除了更换密码和给周蕙母女加派保镖之外再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加上没再发生过类似的事,也就不提了,直到这次被辜俸清和冯薪再次发现端倪。
沈砚行点点头,心里的猜测到底还是被证实了,他不知道该觉得叹息这事居然和叶家也有关,还是要高兴终于又多掌握了一点情况。
他问叶锐渊:“那你知不知道你家这件葵花洗的来历?”
叶锐渊摇摇头,“不大清楚,只知道是从海外回流的文物,到了道上一个小头目手里,他欠了老爷子的账,拿来抵债用的,老爷子见这东西好就收下了,后来拿去鉴定,专家说是真的,他就收了起来,至于那个小头目怎么得到的就不知道了。”
“收藏界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克拉克家族曾经在八国联军侵华之后得到了一个汝窑洗,视若珍宝,但却不慎被窃,对方留下了一个以假乱真的仿品,直到两年后要卖给日本人时才发现真的不见了,有人去问,他们说没有这种事,那件汝窑洗最终还是卖给了日本人。”沈砚行点点头,说起了这件汝窑洗的来历。
然后接着道:“虽然他们一直否认,这件事未必不是真的,因为这次我们查到,我和老辜他们之所以出事就是因为有人在追查这件宝物,认为是我们家得了,后来又认为是叶家得了。”
叶锐渊眨了一下眼,“所以你认为当初你们和阿渝先后出事,都是同一伙人做的。”
沈砚行点点头,还没说话,叶锐渊就恍然大悟了起来,“香港有拍卖,据说要拍出一件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是不是?”
“线报是这样,而且点名了说这件洗曾被克拉克家族收藏,据我们所知,你家藏的就是这件,最好还是跟老爷子说一下。”沈砚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叶锐渊眼睛一眯,“你打算做什么?”
“我准备去香港,据说《郊野图》的真迹出现了,那是我们家帮别人保管的东西,我得去取回来。”沈砚行笑了笑,“他们知道这幅画的重要,所以用它来引我出洞。”
叶锐渊一愣,“你……需要帮忙么?”
“当然。”沈砚行点点头,“阿渝不知道这件事,我只告诉她我要去苏北,如果她有疑问,你帮我拖住她。”
叶锐渊迟疑了一下,“我会帮你在那边做一些安排,辜警官那边有些地方未必能有我安排得灵活,不过……如果阿妤知道了,她要去找你……她可不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找我,她不去,或许我能活着回来,她要是被抓住,我们都得死在那里。”沈砚行抿着唇,眉间的川字愈发深刻。
叶锐渊叹了口气,“我尽量,但你……”
“我会活着回来,我说过……要娶她的。”沈砚行站起来,转过身去,“我该回去了,她还等我吃饭。”
叶锐渊看看手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原来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了。
他转头想去看窗外,却只看见拉上的窗帘,他愣了愣,从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砚行从叶氏离开返回延和居,叶佳妤还在楼上,依旧和他走时一样,背靠在榻边上,膝盖上放着本书,已经快要看完了。
她的头垂着,柔软的头发绕过脖颈垂在胸前,听见脚步声后就抬起头来,“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沈砚行走过去,弯腰抱了抱她,顺势就在她身边坐下不走了。
叶佳妤问他:“俸清找你什么事?”
“有个东西让我看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假话,然后又问她,“一直坐着,累不累?”
他的手顺着她脊梁骨一寸一寸的按揉着,替她舒缓着背部的肌肉,叶佳妤靠在他怀里,乖巧的摇摇头。
沈砚行低头亲亲她的耳后,突然想起叶锐渊刚才说的事,说她受了惊吓后有几天会睡着睡着就哭醒过来,不由得有些心疼。
“我出门之后你回家去住罢?”他低声问道。
叶佳妤抬了抬头,“……为什么?”
沈砚行笑了笑,“你一个人睡这里,会害怕的。”
叶佳妤闻言就哦了一声,“到时候再说罢……哎呀,你别亲我了。”
她嘟嘟囔囔的,感觉颈后一阵麻痒,忍不住想甩头避开。
沈砚行却不肯,他自觉未来不知还有没有这样静谧安宁的时光,甚至都不清楚还能不能这样拥抱她,哪里肯放弃现在的机会,只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去。
叶佳拗不过他,只好让他按着亲,居然就在书房里按照那个纸镇里的画片那样成了事。
罗汉榻就在窗边,尽管关了窗,可是叶佳妤还是害怕极了,她多怕外头有人会注意到窗后的动静,尽管它在半空中,又是在后院。
书房里的熏香是沈砚行回来之前叶佳妤新燃的,袅袅的白烟从香炉里升起,在半空中消散。
可是余味再悠长,也掩盖不住榻上传来的味道,仿佛有些咸腥,在屋子里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