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骏竟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射至她的小脸上。她没化妆,双瞳流光溢彩,仿佛盛满了群星一样,巴掌大的脸干净自然,像婴儿的皮肤般柔嫩。顾骏戛然有股想抚摸她脸颊的冲动。
白凌雪抬眸望着他的俊颜,心脏猛地一颤。两人挨得挺近的,她瞬间想起在河畔边发生的那个意外,红晕立刻爬上她的脸颊。她别过脸摸着脖子,悄悄地挪后一步。
顾骏察觉到她泛红的小脸,脑里也浮现起同样的画面。他轻咳了声,眼里闪过笑意,但还是冷静地说着:“那些装饰品是男友买的,她很珍惜。”
她点头,快速地扫视着房间,“我先出去等你。”她不愿待在这房间太久,这会让她回忆起在厕所里那血淋淋的尸体。
顾骏从裤兜内掏出车钥匙给她,“你去车上等,我很快就好了。”
白凌雪朝他微微一笑,接过钥匙出了房间。
顾骏双手插在裤兜,笔直地站在一旁不去干扰到他们工作,看完后就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汽车,然后开门坐进驾驶位上。白凌雪还在低头发呆时身旁霍然有动静响起,她回过神望着他,对于他如此快速就观察完有些意外,“好了?”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在问废话。
但顾骏丝毫不介意她的废话,“好了。”
白凌雪心中有疑问,却不是要问他在死者的房间有什么发现,“我认为陈柔在说谎。”
顾骏浅勾了下嘴角,期待着她的分析,“怎么说?”
她眨了眨双眸,不太自信地说:“通常人们说慌时害怕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可高明的说谎者会盯着你看,因为他要判断你是否相信他的谎言。而且当人们在试图回忆起确实发生的事时他们的眼珠会向左上方看,可我注意到陈柔虽然有一度在回忆事情,可她却一直在和顾爸对视着。”她看过几本侦探小说,学到些基础的心理学,没料到能在刚才的审问上派上用场。
顾骏的笑容弥漫在深谙的眼底,他本就知道眼前的少女聪明敏灵,尽管是第一次正式加入案件的推理过程,可却依旧能冷静地运用自己懂得的知识分析着。
顾爸此时走出了房子坐进警车内,似乎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顾骏见状发动了引擎尾随在他车后,边用余光瞥着白凌雪,低沉的嗓音仿佛是荡漾在车里的大提琴声,“还有一点,不要用心理学分析,你在陈柔的房间有观察到什么吗?”他在一点一点地引导着她去揭发藏在谎言背后的真相。
白凌雪仔细地回想着,可当时她只是在观察陈柔的表情,并没有去很留意房间的细节,经顾骏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她挫败地摇了下头,等待顾骏解释。
顾骏淡淡地开口:“陈柔在接过你的纸巾时是用左手,可如果你仔细看她的房间便会发现她其实很多东西都摆在右手边,比如钢笔,手表,手机……她刻意伪装成了左撇子。”
白凌雪顿时恍然大悟,联想起之前顾骏说凶手是右撇子,心里怀疑会不会是凶手伪装的。她不想问顾骏,兀自在脑里推断着,很快便肯定凶手确实是右撇子。即使人们有意伪装,可都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原先的特征,因为那是人的本能,就像是凶手一样,他在犯罪时也必定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手法,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但我们也不能单凭靠这点就下定论。”顾骏再度提醒她。
白凌雪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经过几条街道来到间别墅前,这是死者的男友庄勇裕,也就是第二嫌疑人的住所。警方说了来历,他脸色不是很友善,但仍然配合着顾爸,接受审问。他们一行人进到别墅内,这次白凌雪跟在顾骏身旁和他一起观察着,照旧由顾爸审问庄勇裕。
“我们发现在昨晚12时50分左右,也就是接近死者的死亡时间,你的车出现在了监控画面内。请把昨晚的事情复述一遍。”
庄勇裕烦躁地拧眉,“我半夜收到她的电话,她吵着要约我出来,说什么要和我谈清楚。我想着能借这机会和她分手,所以就答应了,可当我到那里时根本没看到她!我拨电给她,她又没接,索性就回来了。”
“你们最近常吵架?”
“没错。”
“为了什么而吵架?”
这问题有些涉及到个人,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坦诚地道:“两人想法不同,而且她很拜金,我受不了。刚交往时我常送她礼物,可之后没送了,她就发脾气,越来越得寸进尺。”
“死者的耳环是你送的?”顾爸将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眼前。
他身体倾前低头看着,虽然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认得那副耳环,答道:“对。”
“只有你一人住在这别墅?最近有人来过?”
庄勇裕:“只有我一人……没人来过。”
顾爸还在继续发问着,而白凌雪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庄勇裕的回答上,无法分心观察。顾骏发现她还愣在原地没跟上,无奈地迈步走回去立在她面前,微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朵,喷出的热气卷席过她战栗的皮肤,“好好观察。”
白凌雪身子抖了下,耳朵瞬间红得滚烫,心脏怦然地跳动着,远超出正常的跳动规律。她晲着他的背影,伸手抚摸发烫的耳朵,赶紧平复心情迈步跟上。
他们只在一楼搜查,庄勇裕并不允许他们去到二楼,对于顾爸的审问也越显得厌烦,最后说会请律师来代替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