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此时侧倚在船舷内,眼睛盯着舱口,双耳却在静听东面船上声响。他听那倭奴头领陡然间停住了喝叫,知道定是似有觉,当在疑神疑鬼。
静候一刻,听那倭奴头领又叫喊起来。这船上倭奴出舱时,并没将舱口关上。看着映出灯光的舱口,金寓北算计脚下舱内应有四五名倭奴看守。从左手分出十几粒铁砂,攥在右手里。
金寓北知道这须臾之间可是一刻值千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下,双手在甲板上一撑,两脚一蹬船舷,身子就如一枝羽箭,平平射向舱口。到得舱口之上,上身俯冲,头下脚上,向舱里落去。
金寓北颈项才一入到舱内,即刻扫视舱内情势,一心要找到所有在舱内看守的倭奴。下落之中,双脚勾住了舱口甲板,悬身舱内,右手一扬,两粒铁砂飞出。一名倭奴正手捏皮袋仰面饮酒,猛然间,铁砂由他仰起的脖颈上穿过。
那倭奴惊异不已,看着舱口,直到不得呼吸,才“啊”地叫了半声,“啪”地一声,手中皮袋掉落地上,伸两手紧抓脖颈,继而痛楚地摔倒在舱板上。
舱内倭奴,骇异之下,人人挺刀,绕过舱板上东盟人众,大呼小叫,奔了过来。如此虽惊觉了舱内倭奴,倒是让金寓北看清了舱内共有六名倭奴,其中还有一名着阔袍之人,也看清了他们各自的方位。
金寓北右手急挥,又有两粒铁砂飞进最前一名倭奴的眉心,那倭奴当即向后仰面摔倒。
余下四名倭奴,不仅没有骇怕退缩,反倒叫喊更加凶狠,都是双手握刀,直冲上来。舱底斜倚横躺的东盟人众,此时无不转看向舱口,顿时有眼尖之人惊喜叫道:“大堂主、大堂主!”“大堂主……”
那身着阔袍的倭奴,奔了几步,竟转回身去,向舱底人丛中纵跃过去。金寓北大半心思都在留意这阔袍之人,见他反身向人丛中纵去,知道他要以人丛中间的李进淮、刘光禄为要挟,胁迫自己罢手,令自己也束手就缚。紧急之时,那倭奴或许还会丧心病狂,骤下毒手,滥杀狂屠。
金寓北右手一扬,十几粒铁砂尽数向那跃起的倭奴射去,左手随即又一扬,一把铁砂尽数甩向奔来的三名倭奴。接着翻身跃落舱底,急纵而起,跃向那名阔袍倭奴。
那名阔袍倭奴,身在空中,听得铁砂飞来,“哧哧”声响,即刻回刀,拨打闪避。只听“铮铮”连声,铁砂撞上长刀。阔袍倭奴只觉手中长刀剧震,心中陡地大惊。落到舱底,来不及去掌控李进淮、刘光禄,东躲西闪,欲将铁砂尽数避开,可听他闷哼一声,终究还是有两枚铁砂中在了左臂之上。
金寓北不等他再向前跃起,身在空中,右掌一招夸父逐日,掌力劲急无比,如同一把巨锤直向那倭奴击去,那名倭奴从未见过如此势不可挡的汹涌劲力,心胆俱震,自救不暇,如何还有心思去屠戮别人。即刻向人丛南疾跃而去,欲远远躲开金寓北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金寓北岂容他缓过神来,才一落地,又再纵起,如影随形,紧追而至,左掌一招鲁戈挥日,向那倭奴横扫而去。
那倭奴尽力跃起,人在空中,左臂忍痛,探手入怀,他本欲掏出竹管,施放迷烟,而后炸开烟幕,遁迹藏形,借机脱身。浑不料金寓北第二掌来势更疾,且掌力由左向右横扫,若不急出左手招架,恐怕金寓北的掌力扫到腰间,就要腰断椎折,此后甭想再站得起来。
金寓北知道,东面船下,众倭奴已经蜂拥过去,李仁恭与洪晟若是在船底时刻过长,众倭奴必定会在水下围住两人。且东面船上那倭奴头领若是觉这边有人在救人,那东面舱中,人人都将有灭顶之厄。
那倭奴左臂力挥,左掌直直挡向金寓北那招鲁戈挥日。却不料“喀拉”一声,臂骨登时折断。听他“啊”地狂叫一声,整个身子向右斜飞。心胆俱裂之中,骇然回,见金寓北已到身后,随即右手长刀急挥,“唰”地一声横砍向金寓北脖颈。
舱中众人,灯光下见刀光雪亮,迅雷一般横砍金寓北颈项,俱都惊呼一声,有人失声叫道:“大堂主……”
岂料,金寓北并不闪避,右掌向上急掠,直击他右腕,左掌翻出,一招日薄虞渊,又重重击向倭奴后背。
那倭奴虽觉右腕迎上了金寓北锐利如刀的掌力,可长刀力挥之下,已无可变向躲闪,右腕硬硬与金寓北右掌撞上。同时,金寓北左掌“砰”地一声击在他后背之上。就见那倭奴的右手握着长刀,脱身飞去,“噗”地一声,断手持刀,刺穿了舱壁。紧接着那倭奴如一块重重的礁岩,在金寓北掌力催送之下,“嘭”地一声砸在舱壁上,摔落舱底,就此一动不动。
金寓北上前,把那倭奴翻转身子,伸手到他宽袍内掏出一节竹管和一个瓷瓶。回身到方才倒下的三名倭奴身边,伸手提起一人,解开被铁砂封了的穴道。左手一拂,又点了他脑后、背后两处重穴。
那倭奴浑身战栗,满目骇然,惊恐看着金寓北。金寓北拿瓷瓶在那倭奴眼前一晃,指指竹管。那倭奴不胜骇怕,慌忙点点头。
金寓北左手一探,食中两指夹住了他手中长刀,运力一抖,那长刀即刻寸断,十数截断刀“哗啦”落在舱板上。那倭奴右手剧振,抛掉刀柄,看看脚下断作十数截的长刀,即刻双眼瞪圆,抬紧盯金寓北,匪夷所思,惊心丧胆。
金寓北捏住他的手腕一翻,把瓷瓶放在他手里,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