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一直站在门口，缩在妈妈身后，不敢上前。
她发现，方漫漫这贱人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看到自己来，应该立刻欢呼，喊她过去的。
可这贱人，只是捂住头，像没看见自己似的。
难道，难道，她晓得了，那一把是自己推的？
不可能！
就连那个倒霉蛋都有口莫辩。
还有那么多的人证。
方漫漫怎么不去死！
当时，自己要是再用些力气，就能将她送进车轮下。
可惜，被那个混混打断了好事。
只让这贱人被车剐蹭，摔倒在地。
还真是命大。
叶青正咬着唇懊恼，猛地感觉，那贱人看向了自己。
她故作惊喜地抬起头，兔子般无辜的眼神，就撞上了那双深不可测的翦水双眸。
不，这贱人，从前看自己，从来都是笑意盈盈。
即使不耐烦，也不会露出丝毫的不满。
这眼神，充满了探究、疏离，还有，一丝的，哀伤？
叶青以为自己看错了。
眨眨眼，再去看时，方漫漫已经将头撇了过去。
“幺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后天就要中考啊，方漫漫一想到这个，恨不得一病不起。
可是，重生一回，总不至于还那么容易就挂掉吧？
既然如此，该走的路，自然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
妈妈抚养自己这么多年不容易，不能让她失望。
“一会再去做个检查，一切正常的话，下午就可以回家。”方菲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小幺儿，不耽误孩子考试吧？”方英问。
“妈，放心的，不耽误。”方漫漫粲然一笑。
三年前学的东西，估计除了语文和英语还记着点儿，其他的都还给老师了。
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方漫漫就是不想让妈妈再担心。
方菲感慨道，“还是女儿贴心。陆远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乖，就好了。”
陆远帆：“您真是偏心。妹妹轻舟比我还不省心，怎么就没听你说她一句不好的？”
“那是。在你妈眼里，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招人喜欢。”方菲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陆远帆哀叹一声，过来抱住自家妈的胳膊。
“那您将我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个。
嗯，就照着漫漫这性格、模样生。”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乐起来。
方英端出软糯的小米粥，用调羹一点一点地喂孩子。
方漫漫要自己吃，却被呵斥了。
“你好好养着，在考场上发挥正常，妈妈就很欣慰了。”方英一脸疼爱。
多么好的妈妈！
虽然没生自己，却将全部都给了她。
想着妈妈半年后突然病逝，自己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方漫漫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猛地呛住了。
“慢点，慢点！”方英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是不是妈妈喂得太急了？”
方漫漫憋红了脸，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为了掩饰心中的哀愁，她故意皱起了眉。
“一点肉肉都没有，连盐也没有，怎么吃啊？”
方英气乐了。
“这孩子，嘴还是这么叼。乖，你生病呢，先将就着吃点儿，回去妈妈再做好吃的。
哦，你要是嫌妈的厨艺不好，幺姨在呢，让她给你做。”
方漫漫的眼泪，毫无预兆，却又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
陆远帆一脸坏笑。
“啧啧，大小姐，就吃了一顿没油没盐的饭，你就委屈得哭啦？
那以后，哪个男人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