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得好死我说的不算,”暮云卿指了指天,“老天爷说的算。当然,他也不是我夫君。”
宋媒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哪有的事啊。”
暮云卿:“你敢对天发毒誓?”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发誓十分注重,你发誓了就意味着绝对不可以违背,否则就要遭到报应。
媒婆脸色又变了,她看了眼陈王氏,不是说这丫头性格懦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吗?怎会这样难缠?要说真的对天发誓她是真的不敢,因为那财主老爷的儿子的确有问题,天生的脑袋不太好使,通俗点说就是个傻子,十五岁了成天流口水,不是吃就是睡,普别说门当户对的小姐,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把姑娘往火坑里推,暮云卿姿色不错,有没有父母帮扶,一下子就被人家看中,与陈王氏勾结一拍即合,才有了这宗事。
宋媒婆见暮云卿如此,就觉得一定是陈王氏对她说了什么,让她提前知道了情况,心里不由得埋怨起陈王氏来,实际上她可真是冤枉了陈王氏,这些都是暮云卿分析出来的原因——事出反常必有妖么!
话说到这,宋媒婆也不敢再隐瞒,“这、这赵家公子的确有点先天不足,但不至于痴傻的状态,你嫁过去赵家一定会好吃好喝供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暮云卿笑了,“就让我守着一个傻子过一辈子?你们打得好算盘,我这里再说一遍,我不嫁!”
“反了天了你!”陈王氏气得大骂,“让你嫁你就嫁!还想让老娘养你一辈子还是咋地?”
几个孩子早就被眼前形势惊到了,暮林风毅然决然地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舅母,小妹说的都是真的?”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里流露出的却是肯定。
听见这个平时最听话的小子都质疑她,陈王氏更气急败坏,“连你也跟我顶嘴!白眼狼,黑心肝的,一个个都养不熟!上辈子是欠你们了的还是咋地?跟你们老子娘一个混账样,吃里扒外的破烂货——”
“你骂我们娘,我跟你拼了!”暮青山是个暴脾气,再也忍不住拎起一根烧火棍舞的虎虎生威,十二岁的男孩硬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陈王氏声嘶力竭叫:“杀人了!暮家小子杀人了!”
暮林风:“二弟小心!”
陈狗蛋飞奔进屋,“娘,娘你咋了?!”
“杀人啦!”陈王氏尖叫着,一只手捂着额头,另只手颤抖指着几个孩子:“狗蛋,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陈狗蛋:“你们吃着我家的饭,就得听我娘的话,不听话那就滚出去!”
暮青山气势不减,“你们欺负我小妹,欺负我全家,跟你们拼了!”抡起棍子就打在陈狗蛋的腿上,陈狗蛋当即就还手一拳揍在暮青山的脸颊,“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陈王氏看见儿子被打了,竟跑到院子里,叫喊:“杀人了!救命啊!”这一嗓子声音很大,左邻右舍就有好信儿的过来围观了。
小豆豆才三岁哪里见过这样激烈的场面,吓得直往暮云卿怀里钻,“姐,我怕。”暮云卿:“豆豆别怕,这一次姐姐不会让大家受委屈的。”
她对暮林风低语了几句,暮林风的神色越发严肃随即恍然,“好,我这就去!”说完就跑着冲出了院子。
而暮云卿则是拿起来一根麻绳,站在高凳上系扣子作势就要重演上吊一幕。豆豆看见姐姐又要上吊,抱着暮云卿的大腿嚎啕大哭,“姐——你不要豆豆了,你别上吊了好不好,呜呜呜……”
暮云卿当然不会自杀,也十分心疼小豆豆,但为了家人她不得不这样做了。
宋媒婆慌忙劝阻:“这、暮家姑娘,你可别想不开,你嫁过去啥活也不用你干,只等着给他家生个大胖小子就能享福了呀!”
宋媒婆没想到暮云卿竟是个烈性子这么不上道,傻子又如何呀,这要是搁自己年轻个二十岁,这好事还轮不到她呢!哪里用得着现在自己给富人作揖赔笑糊口,早就成了富太太了!
然而,小豆豆哭的撕心裂肺,宋媒婆劝导了半天也没见暮云卿真把脖子往麻绳上搁,心里压着的火嗖的一下窜上来:原来这丫头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肯定就是想多要点聘礼!真要让她寻死那还不一定就真能死成呢!
吵闹声传得老远,没多大功夫院子外就聚集了不少村民,对着院子指指点点。
暮云卿看时机差不多了,放声大哭:“嫁给一个傻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爹,娘,女儿现在就去找你们二老……”
说着就真的要将脖子往麻绳上套,宋媒婆心里又咯噔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喝道:“快住手!林风快把你小妹放下来!”
“小妹!”
看见暮云卿的脖子已经套进去了,暮林风吓得丢了三魂七魄,跨过门槛时差点摔了一跤。
男人五十几岁,回过头看院子里的几人,他面色阴沉再次重复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此时,院落内的暮青山、陈栓子以及陈王氏都停住了动作,暮云卿也听见了声音,知道这人正是里正姜义,为人正直,这也是暮云卿让大哥找来里正的原因。
霎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紧接着陈王氏又爆发出一声干嚎:“杀人了!”
“你、你胡说!我没杀人!”暮青山耿直,但自己手里的确拎着烧火棍,陈栓子和陈王氏看似受了些皮外伤,他就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