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昨晚我带了狗来。”陆星河道,“发现娃娃被撕裂之后,我的狗嗅过气味,却只闻到血腥味。”
“你确定今天这只娃娃跟昨天那只是同一只?”
陆星河一副“当然不可能”的表情:“这又不是什么密闭空间,镜子能换新的,娃娃换个新的又有什么难的?对了王小姐,这款娃娃是你小时候的玩具吧,是谁给你买的?”
王思敏面上带着一丝苦笑:“我爸。”
穷人家的孩子希望父母能给自己多一些零花钱,而有钱人家的孩子,却想要钱以外的东西。
现在说什么爱和陪伴是矫情了些,但王思敏记得自己拿到娃娃时,心中的欢喜不是假的。一个忙得不着家的爸爸,还能记得买一个娃娃,对当时的王思敏来说,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你的意思是,这娃娃也是今早你离开后新放的?”
“嗯,而且从新旧程度来看,这个应该也买了很久了。王小姐,虽然这话不该由我说,但我能看出来,你爸爸对曾经的事挺愧疚的。这些娃娃,没准是你出国之后他因为想你而买的。”
王思敏抬手示意陆星河不要再往下说。于她而言,那些感性的东西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并不算恨自己的父亲,但卖公司卖祖宅对她来说,是当下最理智的事。
他们都已经猜到,王荣为了保住这间祖宅,或是保住自己的回忆,故意弄出这一切来阻止成交,但从小就被生生切断亲情的王思敏,现在很难说服自己因为王荣要留恋亲情而打消卖房的念头。
王思敏重新将注意力移回娃娃和脚印上,陆星河分析道:“假设进屋和撕娃娃是人为的,那么,鞋印也就是受控于主使人的这个执行者干的。不过,我并不认为是婴孩,因为控制一个婴孩远比控制别的要难。”
“别的?你是说……动物?”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案例,有人训练猴子,让猴子惯于用刀,然后杀人,混淆警方破案线索。我不是说这回一定是猴子干的,但多半是能穿下和婴孩一样尺码的鞋的动物。哦,或者人工智能。”
王思敏猛然想起,以前家里是养有狗的,花园里的狗屋就是给狗住的。临时给狗或是别的动物套上鞋子,很常见不过,有时一些狗主人遛狗就这么做,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狗穿鞋子是不舒服的。
“那血腥味呢?”
“我昨天在来这里之前,曾经跟你爸爸吐露过会带狗来。我想正是因为这样,你爸爸才在派进来撕娃娃的那个动物身上,裹上了血液,目的是掩盖动物身上的味道。我有个朋友是开宠物店的,她经常跟我说动物界的奇闻异事。我刚才忽然想起她曾说,有些逃犯为了躲避警犬的追踪,会在自己的鞋子里撒尿,混淆气味。”
王思敏懂了,带着血气进来的动物,撕裂娃娃后逃走,留下了脚印,却没留下自己的气味。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
“你是怎么知道空气里有很淡的血腥味的?”
“这……”陆星河卡住了,这时候是该告诉她自己能听懂狗说话,还是告诉她自己是个来做任务的异能者?
“我嗅觉比较灵敏。”他含糊其辞道。
王思敏看了看他,没有追问。因为此时此刻,他怎么知道有血腥味并不重要,甚至有没有血腥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荣这样大费周章,让她觉得非常可笑。
陆星河等着王思敏做决定,可就在这时,王荣来了。
墙壁和卫生间的动静他是知道的,一心想要把这里打造成鬼屋的他,自然有自己的监控系统,方便择时放录音和加热玻璃。
王思敏看到这个缓缓走进屋里的老人,心情复杂。
王荣惨然一笑:“还是失败了啊……我要是把房子租给胆子小的小姑娘就好了。”
陆星河摸摸鼻子,心说:怪我咯?
王思敏望向他:“你是真的不想卖房子吗?”
“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计划失败啦,我老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跟我说,要在外人面前丢这些脸?”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说我因为深爱着我的妻子和女儿,所以想留住这里吗……思敏,我要是说,你信吗?”
王思敏怔住。
信什么?爱吗?
小时候她是不信爸爸对这个家有爱的。在他眼中,事业就是一切,就如同现在的她,理智决绝,祖宅可以不带感情的说卖就卖,为了尽快脱手,降低价格时也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来讽刺,这就是……遗传吧。
王思敏没有说话,静静来到钢琴前,拉开琴凳坐了下去。
她弹奏着儿时自己的妈妈最爱听的曲子,闭起眼睛,回忆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
王荣满目悲怆,陆星河看到他们这样虽然感慨,但终归不是自己的事,便走到大门外,望着花园出神。
直到听到钢琴发出“咣”一声重响,他才惊吓回头,好在没发生什么事,只是王思敏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重重拍在了琴键上。
“你永远这样自说自话!”
原本冷静自持的王思敏像一颗引爆的炸弹,高声宣泄着自己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满。
“你一句话就送我走!一句话就让我妈在这个家等你一晚又一晚!钱是你的一切!你以为用钱就可以弥补你为人夫为人父的失败!”
她指着王荣:“现在你又是自己的一句话,在这里装神弄鬼!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