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所长,”在柳所长的办公室里,蒋菲菲诚惶诚恐地说:“宋普洲的事儿还麻烦您看看怎么发落。”

柳所长冷冷地说:“你和对方家人谈得如何?”

“谈过倒是谈过,但是……”

“但是没有协商成功,对吧?”柳所长的态度显然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随和,他一脸严肃的说:“这事儿就难办了。如果他们一定要认真追究的话,那我就只好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234条和293条的规定来上报处理了。”

柳所长的话让蒋菲菲觉得整个的人都像跌进了冰窟窿,竟然浑身上下颤抖不止。

昨天晚上回家她就在网上搜索了有关打架斗殴的惩处条款,知道柳所长提到的那两条《刑法》条款,套上了哪条都得判个两三年徒刑。

这还得了,蒋菲菲的眼泪都忍不住滚落下来了。

“欸,你别哭哇。跟我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嘛。”

“其实,”蒋菲菲用湿纸巾擦擦泪水,她说:“其实是他们家儿子先动手的。”

“法律没有规定谁先动手谁后动手的问题,只是人家受伤了,咱就得承担故意伤害罪。”

“那他受伤也不是宋普洲打的呀。”

“真真是笑话!”柳所长貌似觉得好笑,他说:“宋普洲没打人,那他怎么会受伤呢。难不成人家自己将头往餐桌上撞的?你没在现场就不要乱说!”

“这是真的,我没有乱说。”

“告诉你,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你有啥证据说明宋普洲没打人吗?你没有!就凭你红嘴白牙的讲讲故事我们就得相信这是事实,那法律的严肃性、公正性不就荡然无存了吗?”

柳所长的训斥惹得蒋菲菲既失望又恼火,她忍不住分辩说:“我怎么会没有证据呢?如果当时在场的人出面作证算不算有效的证据?”

柳所长没有正面回答蒋菲菲,只是问道:“这么说你找到证人了?”

“当然。”蒋菲菲得意地说。

“如果对方说他们也有人出面作证,而且你们两方面的证词正好相反的话,你认为所谓的现场证人谁说的算数呢?”

蒋菲菲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之前她还信心满满的以为有大爷大娘一家人出面作证就足以让公安局的人相信宋普洲是无罪的,可是柳所长的话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兜头一瓢凉水。

“有些人明明知道作伪证是犯法行为,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以身试法。而且更有甚者,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用金钱引诱,或以厉害关系相逼,让人出面作伪证。这就是更加恶劣的行为,等待他们的将的是法律的严惩!”

如果说柳所长之前的话像一瓢凉水,那么这段分明带有警告性质的言论就让蒋菲菲倍感压力。

当然,她坚信大爷大妈说的都是事实,更不怕人家说自己引诱或者逼迫别人作伪证。

那么她的压力来自何处呢?

蒋菲菲那么聪明的人早已从柳所长的话里话外察觉到人家的屁股已经坐歪了。

“那,按照您的意思来说就是双方证人的证词都不起作用,是这样子的吧?”蒋菲菲问道。

对于蒋菲菲的问题柳所长没有立刻作答,办公室里的空气就有些沉闷。

沉默了许久,柳所长突然说道:“当然,世界上的事物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您是说……”柳所长突然冒出这句话让蒋菲菲觉得事情有些转机,但她又怕自己理解错误反倒坏事儿,因此吞吞吐吐地说道:“您是说有关证人的证词是否客观的问题……”

“也就是说,既要看执法者辨别和判断是非的能力如何,还要看执法者站在哪个角度分析问题。”柳所长打着比方进一步解释说:“比如古时候的金银盾,无论说它是金子浇铸的还是银子浇铸的都没有错,因为在人家观察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如此嘛。”

柳所长的解释十分的牵强,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明显,他无非是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有权决定谁是谁非,而且无论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没有错。

这叫什么逻辑呢?蒋菲菲感到真的很无语。

怎么办?

宋普洲还关在那间小黑屋子里呐。

可以说,他的命运就掌握在面前的这位道貌岸然的公安派出所,就算柳所长没有权力给他判刑,但是关他十天半个月拘留的决定还是可以作得出来的。

那,以后宋普洲可是有案底的人,档案里背着这个污点今后做人就有些困难了。

想到这些,蒋菲菲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起身,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柳所长的身边,准备将握在手中的一张银联卡塞进他的衣袋里。

“你要干什么嘛?”

柳所长一把捉住蒋菲菲握着银联卡的手。

“柳所长,小,小意思,您,您就收着吧。”蒋菲菲嗫嗫嚅嚅地说。

也许觉得从蒋菲菲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很受用,柳所长吸吸鼻子,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多少钱?告诉我。”

蒋菲菲的手被对方一直捉着不放,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何用意,又不敢不回答,只好轻轻的回答说:“三万。”

“哈哈哈……”

柳所长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笑声中蒋菲菲用茫然失措的目光呆呆的盯着对方。

柳所长的笑声停止了,却仍旧捉住蒋菲菲的手,拉长了脸说道:“三万块钱就可以买通一位警察。呵呵,看来我这派出所长也太不值钱了。”

“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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