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西城门后,马车还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地头。
曹冠林下了马,这边许于也将马车停下。曹冠林正要殷勤一点亲自扶沈珞言下马车,但是被旁边的许于一爪子给搭到一边去了。
曹冠林不明所以,不过,知道富家公子规矩多,他只是个牙行的小小管事,也便讪笑着站在一边。
结果车帘掀开了,先下车来的,却是个比那黑少年年纪要大些的一个男子,同样也是脸黑眉浓眼大。
他恍然,本来就在奇怪一个年纪这样轻的少年独自买地,现在看来,他家大哥来了。虽然这大哥年纪也没有大多少,看起来还不及弱冠,不过不知道这家的公子都是怎么教的,个个气度不凡。
曹冠林心中不免生了几分仰望的心思,笑着打招呼:“大公子也来了!”
云熙对这句大公子怔了一怔,接着淡淡地道:“嗯!”很高冷,跳下马车。
沈珞言刚要跳下,云熙却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要扶她?
看着离地面不过三尺高的距离,她其实完全没压力,不过,出于礼貌,她也没有拒绝。云熙说的对,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两个少年男子,扶着下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暖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中的感觉,让云熙眉目飞扬,这感觉真是太好了。上辈子,直到死时,他才能离她这样近,这辈子,他却已经不止一次离她这样近了。
虽然沈珞言下了马车后便把手收回,云熙也没有丝毫不悦。
曹冠林在一边殷勤地道:“两位公子,这儿便是庄子了,周围这些田地,都是。一会儿我带公子们去看看边界,若是公子中意,今天就能完成买卖!”
沈珞言淡淡点了点头。
西郊这儿的土地,比青柳河边似乎还瘠薄一点,五十亩地,面积不小,这个小小的庄子,便是平常负责管理农庄的那些人住着。
京城里的官宦富户,也有许多置办田庄,既可以供给自家府第里的吃喝,又能售卖当成一项收入。即使是租了出去,收租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是不会把这样的田产卖掉的。
曹冠林来到庄子,那庄子的负责人定是认识他,立刻过来相迎,曹冠林对他使了个眼色,那负责人心领神会,立刻道:“两位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如先去庄子里喝杯茶,待休息过了,再去看吧!”
沈珞言道:“不必,还是先看过吧!”
这五十亩地并非全是平地,而且,有些地界与别人的田产相连,肥沃与瘠薄的地质混在一起,若是不看看,也不能估算这个价位是否合理。
她能出得起,但也不是冤大头。
曹冠林有些无奈,他的确打了些小主意,想一边请沈珞言两人去庄子里喝茶,一边安排一下,好叫沈珞言看着的都是满意的,尽中促成交易。
他又看一眼云熙,云熙整个过程只跟在沈珞言的身后,用含笑的目光看着沈珞言,那眼神,就好似不论沈珞言说什么,他都会帮忙,不论有谁要坑她,他都会替她扫清障碍。
曹冠林道:“既然两位公子不用歇息一下,那我们就直接绕着地边走一趟吧!”
他叫过庄子管事,虽然有地契在,但真正的地界他其实也并不熟,还得叫庄子管事来引路,他相陪就好。
沈珞言看看云熙,云熙一派轻松惬意,神色悠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被人追杀时的狼狈,也看不到血污满身时候的悲惨。
就像他两次出现救她时的样子,清逸如水,悠然如云,皎皎如月。
就算她不知道云熙是什么来头,可他的气度和行为举止,一看也是养尊处优,身在高位,她提醒:“田间地头可没有京城的大道那么好走,泥泞荒草遍地,你就在庄子里休息吧!”
云熙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怎么行?我是来帮忙的!”
“我不需要你帮忙!”
“是我主动的!”云熙展颜而笑,虽然换了一张黑脸,脸部也进行了微调,可仍然有些晃人眼睛。
沈珞言:“……”
这话听着真怪异。
算了,他爱跟着就跟着吧,一会儿他别叫苦就行。
一行几人便往地头去。
西郊开恳出的田地其实也不算多,据曹冠林介绍,挨着这片田地的大片的荒地,还归在官府,并没有售卖,倒不是官府不想卖,而是地方太过瘠薄,只长荒草不长庄稼,买来只会亏本,谁也不去买。
因为是无主之地,荒草又长得瓷实,倒是引来不少野兔山鸡,加上地面也不陡峭。春夏之间,一片绿意,不少不识庄稼的京城子弟们便在此地郊游,还能打猎。不远处还有个湖,湖光水色,一群人一起来玩,猎到猎物,能就近烤了吃,倒也的确是郊游的好去处。
沈珞言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京城子弟跑马打猎,对庄上没有影响吗?”
“怎么没有?”那引路的庄子负责人说着叹了口气,一脸愁苦地道:“咱们的庄稼,一年里被那些野物吃的也不少,还有马儿践踏……”
话没说完,就被曹冠林重重一咳,庄子负责人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收声。
沈珞言只当没有听见,其实不用说,她也能想到。
所以,这个地方,的确是不适合的。
只是,那一大片无主之地,连着一片林子,纵横足有几百亩,林子里树木都有碗口粗细,苍苍一片。据说林子也是归在官府,早想售卖,只是无人愿意买。
若是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