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白,哪里是下人们泡不出这个口味,只是因为他受伤之后,下人们也都有眼色了,办事敷衍,并不如以前用心而已。
太子又如何?太子府里的下人势利起来,更加可怕。
太子冷下脸色,淡淡地道:“太子府的侍妾,你将她们都送走吧!”
“殿下?”
“今日之事,你也在场,你难道看不出?本宫这个样子,已经不会有女人愿意跟着本宫了,留下一堆人,留不住他们的心,有什么用?想走的都走!你也可以走!”太子眼神深沉!
太子妃惊道:“殿下!”
太子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向太子妃,一边走,一边带着自暴自弃般的不管不顾,而后,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她,道:“你看见了,我就是这个样子。跟着我的人,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他们都看得很明白,怎么你反倒看不明白?”
他不再自己称本宫,目光冷冷逼视太子妃,眼里是嫌弃,也是自暴自弃!
太子妃抬起头来,太子虽然一腿伤残,仍是比她高,她正迎着他居高临下的眼眸。她神色平静,轻声道:“殿下,在别人眼里,你是太子。在妾身眼里,你只是我的夫君!不论你是不是太子,在妾身看来,都是一样的。”
太子眼神更加凌厉,太子妃平静与他对视。
太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在太子妃平静的目光之中,他狂暴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平复。他伸出手,抚上太子妃的眉眼,低低地道:“你又是何苦……”
经过今天的事,他的确是抱了这种打算,把那些心怀鬼胎的,一个个都赶走,他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太子妃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殿下,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一切朝前看,都会好的!”
太子有些动容,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人通报:“殿下,皇上召你即刻觐见!”
太子一怔,道:“现在?”
即刻的意思,可不就是现在?
太子妃跟随而出,看到来传话的小太监,她柔婉笑道:“赵公公,劳你跑一趟!”说着,将一小袋银子递了过去。
太子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涌上一份悲愤无力。
他如果没伤,还是东宫太子,借这小太监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收这银子。
赵公公是皇上身边侍候的,虽是小太监,却是总管太监亲自带的徒弟,还是很有眼色的,他没有接太子妃递的银袋,只是含笑道:“殿下还请快一些,去得晚了,恐皇上等急了要生气!”
太子一听明白了。
等急了会发怒,不如说现在在发怒!
这小太监是不动声色之间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他不禁看了这赵公公一眼,以前赵公公这么对待他,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是储君。
但是现在,这小太监还能这么对他,倒是难得了。
他也顾不得更衣,立刻就随太监去勤政殿。走在路上,太子试探道:“今日太后寿辰,父皇忙了一天,为何还在勤政殿中?莫非有很多政务?”
赵公公四平八稳地回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皇上本来去了寝宫准备歇下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召见殿下!”
这句话中又传递了一个信息,只不过这个信息并没有什么风向。
太子心中狐疑,不过他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太监总管和这位赵公公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之前没受伤时,两人嘴比铁箍还紧,半点口风都不透。
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不容易套话。刚才两句,已经是破例了。
太子匆匆赶去勤政殿。
到了晚间,宫门落锁,所有的皇子,除了未成年的十二岁以下的皇子之外,就只有太子住在东宫之中,并没有成年皇子在宫内。
但是,皇上的这番召见,却让一些手眼通天的后妃们忙碌了起来。
不过,她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君心难测!
勤政殿门口,赵公公停下脚步,道:“殿下请自行进去吧!”
太子整了整衣襟,也许是之前发过火了,又或者他觉得情形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所以他的脸色很平静,心情也很平静,看着殿内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他扬声道:“父皇,儿臣应召前来!”
“进来!”
皇上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辨喜怒。
这勤政殿太宽敞,以至于皇上的声音似乎带着闷闷的回音。
太子定了定神,走了进去,一直到离皇上七步远处,才行礼道:“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什么吩咐?”
其实进来之后,他看到皇上手中捏着的那叠东西,心中已经明了。
皇上猛地转身,看着他,眼神之中似有怒火,扬着那叠纸张,对太子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太子没有从皇上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但是,殿内的气氛很压抑,有如山雨欲来般的压抑。
太子心里也没有底,他呈送的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他还是道:“儿臣知道!”
皇上猛地把手中的纸张向太子劈头摔来,怒道:“你知道?知道你还送到朕面前?”
太子跪下来,任那纸张砸落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来,一只独目,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皇上,道:“父皇,正因为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儿臣只能送到父皇面前!”
“只能?你跟朕说只能?”皇上眯了眯眼睛,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收敛起来,他冷眼道:“朕看,你不是只能送到朕的面前,而是你觉得现在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