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真正爱一份事业,便会对这个行业的极致有一种狂热的追求。
比如医者,当面对一种他所不知道的没有见过的,却能行之有效的医术之时,哪怕颠覆了他的认知,冲撞了他的心灵,震撼了他的头脑,哪怕他口中千般抵毁,心中万般不愿,其实内心深处,他还是好奇的。
青萝对医术从小便热爱,刚才眼前的一切,虽然让她震惊,但是,兔子没有死。
她还能感觉到,她抱着兔子送去窝里时,兔子身上暖暖的温度,还有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腹部。
如果这种技术,可以用在人身上,那能解决多少她之前不能解决的医术上的问题?
一个人有八成把握,哪怕只是在旁边观看,对于自己的医术来说,都是怎样的冲击和提升?何况,她不是在一边观看,而是做助手。
青萝没有理由拒绝,但她还是有几分傲娇,撇撇嘴道:“你要把人开膛破腹,有人愿意才怪!”
沈珞言晃了晃手腕,不经意地道:“所以我要先给兔子做个手术,有这个实例在这里,总算多几分说服力!”
青萝好奇:“哎,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兔子心上有疾的?”
沈珞言随意地道:“很简单啊,把脉!”
青萝:“……”
能给一只兔子把脉,而且诊出心房上长了东西,她也是服气的。
不过她更加不解了:“你师父是谁?”
沈珞言很奇怪:“为什么要问我师父?我觉得现在我的医术并不给我的师父丢脸!”
青萝:“……”
当然不丢脸,她现在的医术已经足够让她师父脸上有光了。
青萝虽然好奇,但沈珞言不说,她也不好继续纠缠着问。
见青萝一脸纠结的样子,沈珞言轻轻笑道:“青萝姐姐,其实你不用一直用这样的面貌对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正容貌!”
青萝瞪大眼睛:“你见过我?”
沈珞言看她一眼,唇角微弯,笑道:“你的易容术很高明,不过还瞒不了我。”
青萝哼了一声,一个能开膛破肚的人,你能跟她争论什么易容术吗?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问道:“哪儿有水可以用?”
沈珞言指指右侧:“那儿是浴房,热水为你备好了,嗯,这一身渔女衣衫你定也穿不惯,衣服也为你备好啦!”
青萝侧过头,眼神带着几分凌厉。
她想了想不甘心,还是问道:“当天我照顾你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也不应该有任何纰漏,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渔女?怎么知道我主子是谁?”
“很简单,一个普通的渔女不可能身带药香。”
“你是不是太多疑了?我当时为你熬药,身上肯定有药香!”
“身带药香这回事,说来简单,但是药香分浓淡,你身上的那种药香,闻之清淡,但经久不去,香幽气清,是渗在肌肤里的,非三五年不得到这样的程度。熬上几碗药后身上带的药香,是不一样的。”
“难道我就不能是一个略通医道的渔女?”
“略通医道的渔女,哪里能随便就把人参,龙骨草,千年灵芝,灵龟粉入药,拿给一个路上捡到的人喝?那也太好心了。要知道一个渔女,一年打鱼的收入,也不够买一片上百年年份的人参的吧?”
青萝拧眉道:“那药渣,我明明远远倒了出去,你醒之后,喝的药也都是普通平常的药草所熬!”
沈珞言摸了摸鼻子,嘿然道:“这个嘛,我鼻子比较灵!醒来后虽然喝的只是普通的草药熬的药汁,但是屋子里那股药味还没散。再说,我自己是个医者,什么样的药在我身体里运转,还是多少能知一二的。”
“可你当时明明没有怀疑!”
“嗯,当时我刚醒来,身子虚弱得很,加上另有要事要办!再说,救命恩人好心好意,我要去探究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而且,不得不说,你的言谈举止,真的与渔女没有两样。”
青萝轻哼了一声,她从来扮谁像谁,像的不是外貌,而是神蕴,所以,沈珞言这么说,她一点也不意外。
沈珞言继续道:“等我这边的事了结之后,我专门去找过你!不过人去屋空,你们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我当时就觉得蹊跷了,后来才慢慢想明白你是谁的人!”
见沈珞言这么坦诚,青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去那边浴房,那是一八尺左右的屋子,屏风后,一个台架上放着一盆热水,热气氤氲,旁边放着两套衣,一套青色,一套绿色,大概是给她备选。
青萝快速洗去脸上的易容物,又极快地把头发挽了一个燕尾髻,把身上那身渔女衣扒了,换了那件青色的衣裙。
渔女衣服同样是青色的,不过是粗布衣衫,身上的这件,是上好的锦缎料子。
当青萝再次走出门时,沈珞言眯着眼睛看了看,笑道:“这才应该是你的样子!”
面前的女子十七八岁,像水墨烟雨中走出来一般,眉如墨染,唇如涂朱,双眼如两颗黑葡萄一般,极是漂亮,肌肤白皙,娇而不艳,丽而不俗。
淡淡的药香随风而来,清雅好闻。
青萝自进门以来,对沈珞言都是不甚服气的,不过现在,她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她甚至有些期待沈珞言所说的,要对人进行开膛破腹的手术了。
当天晚上,沈珞言把手术进程对崔菱讲,又让她看了那只兔子,告诉她助手已经到位,由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