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怦怦怦的跳,他忍不住咽口水,想起大伯从前给他做过的特别培训,极力压下心头的紧张。
窗帘飘纱微动,一丝飘渺微弱的血腥味渗了进来,像超市商柜里卖的那种高级香水,极轻极淡,又让人无法忽视。
大伯曾经说他是狗鼻子,人形警犬,没什么闻不出来的味,天生就是做刑侦这行的料。可他习惯性和他大伯顶嘴了,说,鼻子好怎么就得当警察了,厨子也得要个好鼻子呢。
他的鼻翼微微掀动,背上渗汗。
这气味,不是朱大叔杀猪的血腥味,猪血味道有点腥臊,可这个味更腥甜,带点铁锈味,不是猪血,更像是……人血。
男孩浑身僵硬,在窗帘后面休息了半晌,偷偷跨开步子,走一步回看一步,去摸放在桌上切西瓜的水果刀。
一寸,又一寸,窗户和桌子的距离从未像现在这么远过。他终于摸到冰凉的刀柄,手背一凉,碰倒了桌上还没吃完的半个西瓜。
咚!
西瓜骨碌碌地在桌上滚了几圈,滚到桌子边缘掉下去,啪地摔成一地碎瓣。
湿黏黏的,漆黑里看着,像人的脑浆子。
他惊慌地看向窗户。
那里,有个黑乎乎的影子,随风婆娑摇弋,朦胧多姿,不知是树影,还是人影。
靠着墙壁,他颤着手提溜起窗帘的一点边边,趁着微弱的光偷偷往外看。
月光有点冰冷,光影憧憧中,有个什么东西,慢慢扒上了窗户。
他眯起眼睛,看清楚了。
是只手。
简直不是人的手,一半以上都没了包裹的皮肉,只剩长长的指骨,慢悠悠地,蜗牛似的往窗栓处游走。
男孩把手紧攥成拳,堵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白骨咯吱咯吱地擦过窗户,裹在骨架上的皮肉一块块掉下,数不清的血道像眼泪一齐挂了下来,慢慢的在窗户上融出形状,先是轮廓,再一点点成型。
月亮越升越高,坚硬的水泥地上慢慢显露出一张脸,夸张的表情在一片黑暗中显得荒诞又诡异。
它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