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阳光笼罩大地,驱赶着飞云流雾,冷气一阵阵往里扑。
某家茶馆,清新淡雅的包厢内,幽暗的灯光,染着七八十年代的那种昏黄,把于副市长的老脸映衬得愈发狰狞起来,搁在手里的手机悄然紧握在了一起。
事发后,他已致电给身在外地的唐哲浩,唐哲浩看到了新闻报道,说他身不由己,已无权无势,如果帮了于倩倩,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他和他父亲处在水深火热中,严瑾那么冷漠的男人实力雄厚,怕是不会轻易绕过他的,让他考虑考虑。
而法院刑事诉讼是有期限的,就怕严瑾知道了会先下手为强,他唯有在此静静等候,等候着鹏翔的严瑾,内心却百感交集,平日只有别人等他、求他,哪轮到他来等人。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聚财无度的人,他只想做高官,掌大权,利用手中的权利,把土地,财政款变成了一些公司的银行,金库,当自己需要升官铺路时,那些也是成为他的“钱袋子”。
纪委要想挖掘他的秘密,搜罗他犯罪的证据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当下,不管怎么说,对他而言,保全自己唯一的女儿才是他要做的事,借此说不准还能吃到鹏翔这块又大又新鲜的肥肉。
这时包厢门被一把推开,他瞧见了来人,西装笔挺,俊脸刀削斧凿,双腿修长,简简单单信步走了进来,却无形给人以压迫感。
身后鹏翔代表律师陆毅将门拉上,跟随在一旁。
于副市长径直起了身,笑脸相迎,毕竟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该做的表面功夫一样还是不能少的。
“于副市长,久等了。”严瑾亦是如此,不骄不傲,风度依旧,两人相视而坐,期间也没有交握双手,于副市长盯着身后这个多余的人显得有些拘谨。
“他叫陆毅,是馨妍的代表律师,是鹏翔的法律顾问。”薄唇开合,当头一棒毫不避讳地打压着于副市长,让他颜面无存。
原来是严瑾身边的亲信,他嘴角抽了抽,稳舒了一口气,“幸会幸会,严总生意繁忙,能空出时间,已是荣幸之至。鹏翔作为外商进驻本城,以后……我们还是有很多要合作的地方。”
意味鲜明,话里是想拉拢他,想让鹏翔也成为他的囊中物,互惠互利,顺势还可以救了他女儿,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叮当响。
严瑾早已猜到他的用意,可他亦不是什么善类,他不置一词,一双黑亮的眼眸闪着一抹精光。
这时穿着旗袍的茶艺小姐推开门,动作优雅的开始泡着茶。
他拿起青瓷茶杯,轻抿了口从容的放下,才浅浅低笑,“确实,我是商人,时间也是有限,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拐弯抹角,于副市长不如长话短说。”
于副市长一听,老脸微僵,看来这个严瑾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但为了此行的目的却又不得不阿谀逢迎。
“严总年纪轻轻,能出任一把手,不愧是国之栋梁,好,我实话实说了,严总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说服顾馨妍小姐,撤销对我女儿的指控。我知道目前还没有开庭,证物还没有呈堂,一切皆可以推翻,希望严总网开一面。”
话落严瑾微微掀起眼皮,唇角肆虐扬起,“于副市长心系女儿,放下自尊找我谈判,可歌可泣,不过我刚才说了我是商人,无奸不商,总得有什么可以让我信服的地方才行。”
于副市长微顿,稳着躁动的情绪不得不直言,“你想要我怎么样,不妨直说,只要能放过我的女儿,一切好商量。”
“噢?包括让你下台吗?”他淡漠的深瞳,里面像是淬着薄冰。
“什么?”如此的直言不讳让于副市长不可置信地全身发颤。
“怎么,不舍得,您可以考虑,我不强人所难。”
见严瑾唇角有着一抹冷笑溢了出来,动作自然地拿起瓷杯,于副市长还是掩着心慌说着,“严总真会说笑,要是真想让我下台,你也用不着和我见此一面了,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严瑾厉芒一如既往地平视,“很简单,融盛刚拿下的那块地,我想让于副市长您帮我喝令禁止施工。”
“什么……”
“我要你卡着那个项目,不管什么方法让它审批不通过,直至烂尾,办这个事相信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
于副市长微楞,那个项目可是沈氏斥了巨资打造,如果卡着,多少会影响沈氏的资金运作和企业对外的声誉和形象,对融盛那边铁定没法交代,还有可能和他们反目成仇。
而沈氏可是他升官的踏脚石,万一弄不好被检举,自己也是岌岌可危,沈氏行贿也脱不了干系,弄得两败俱伤,鹏翔得利,可为了女儿又不得不为,这个严瑾果真不是泛泛之辈。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融盛是和严总有什么过节吗?”
严瑾不紧不慢地抬手看了眼腕表,薄唇微启,“于副市长这么有闲情逸致知道,不如让我的律师和你聊聊人生?”
说着,严瑾直起了身,气质凛然地整了整西服,欲走出去。
丝毫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于副市长额角漰出冷汗,为了女儿马不停蹄道:“好,我答应你,我这条老命不算什么,我看出来严总的目的是对付沈氏,希望严总说到做到,只要你放过我女儿,我会不惜一切依你的去办。”
严瑾顿住步伐,唇边薄凉的弧度加深。
出了包厢,眼神淡漠睨着前方的陆毅跟随于副市长不苟言笑地坐进了轿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