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约定好的员工都早早来了,凤娇做了个简短的开业仪式:
先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她给大家讲话:“各位婶婶姑姑,姐姐妹妹,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个普通的农民,而是一个产业工人。”
员工都忍不住鼓起掌来,一个个喜上眉梢。
凤娇继续到:“想不想多挣钱呢?”
“想!”大家异口同声。
“可是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得靠我们的双手来创造,大家说,愿意跟着我,去努力吗?”
“愿意!”
“可是我们该怎么努力呢?这就要从农民和工人的区别来讲了。农民活儿累,但自由,工人的纪律要求严格,责任也大,所以,从今往后,你们每天都要按时按点来上班,也要按时按点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好!”
“没问题!”
接下来,凤娇讲了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运行方式,又给大家进行了分工,她的讲话就结束了。
第二个讲话的是,众人推选的两个职工代表,一个叫肖玉晶,她手巧嘴甜,勤快大方,是凤娇打算培养的干部人选,第二个是李红梅,她的姑父是县农行的主任,凤娇贷款时,说不定是个助力。她俩都表示:一定好好工作,让厂子红红火火的。
仪式结束,工人进到车间,开始为期三个月的技术培训。
第一期二十天,工资只有十块钱,第二期四十天,工资三十,第三期一个月,工资四十。
每一期结束都要考试,通不过的,继续努力,再通不过,就被淘汰了。
培训从做童裤开始。
第一期二十天转眼就过去了,全部职工都通过了考试,凤娇很高兴,买了十斤肉,从家里搬来半袋面,大家一起动手,包了一顿饺子吃。
凤娇请来的技术员杨振亚到了,是省人民服装厂退休的,老头虽然眼花了,鼻梁上架个老花镜,坐在缝纫机前,却比所有人都强,手快的看不清动作,缝线该直就直,该弯就弯,简直完美无缺。他一出手就降服了所有人,虽然老头要求极严,训人毫不留情,所有人都被他骂哭过,连王凤语都不例外,却没有一个人顶撞过他,也没人恨他。
第二期培训,因为老头的标准高,延期一个月,凤娇主动给大家涨了工资。
三个月时间,员工增加到五十人,考过第二级的有四十八个,共加工出五百套童装,九百套学生装。
西部最大的批发市场是西安市的康复路,,找来三个俊秀的学生,让他们穿上自己厂里的衣服,跟着她在康复路转了一圈,加上她的极力推销,一星期时间,所有的童装批发一空。
批发商尝到甜头,纷纷来进货,九百套学生装也是一抢而空,这些人挣了钱,意犹未尽,过几天就打一次电话,问有没有货可发。
王国强以前,挺担心女儿做好的衣服卖不出去,现在看的供不应求,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没事的时候,就到服装厂转一圈,看看能帮女儿做点什么,凤娇真忙,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王国强就辞去乡政府的工作,帮凤娇管后勤,他当了多年村长,管理这点儿人,还真是大材小用,做得十分妥帖。
批发来的碎布眨眼就用完了,接着是其他布料,最后,剩下几捆仿呢子料,还有就是准备做幸子服的衬衫布料。凤娇算了一下账,扣去布料钱、工资、电费等开支,纯利润有一万五千三百块。
三个月挣了一万多,平均每个月五千多,张亚梅乐得合不拢嘴,凤娇却不以为然:“等我下一批仿呢子大衣出来,一个月挣一万都是少的呢。”
张亚梅瞪了女儿一眼:“你爸爸让你低调点儿。”
“嘻嘻,知道啦。”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凤娇踌躇满志地再赴广州进货,这次,王国强帮着贷款两万块,她又借了一万多,加上销售款项,她带了六万上路,想到事业就要更上一层楼,凤娇的心情特别舒畅,来回的火车,也不觉得那么受罪。
十天时间,她重新从长河市火车站走出来,迎接她的却是凤语哥。
“娇娇,杨师傅要走了。”
凤娇一时都懵住了:“这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老头走了没有?”
“昨天,还没走。娇娇,这可怎么办?咱们厂的工人,技术水平刚刚上了个台阶,距离老头说的高级还差好多呢,他一走可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凤娇问。
“因为肖彩云她妈,杨师傅要和肖彩云她妈结婚。”
“嗯,结就结呗。”
“可是他儿女都反对,逼着杨师傅回源城。”
看堂哥神情特别激动,凤娇不得不先冷静一会儿,然后才问:“杨师傅什么态度?”
“杨师傅死也不走。”
原来,杨振亚不到六十岁就提前退休,让儿子顶替上班。他和老伴两人,早上去公园晨练,然后到市场买菜,一起做饭,一起遛弯,日子神仙一般。大概太幸福,老天爷都嫉妒了吧,前年冬天,他老伴摔了一跤,突发脑溢血,当天就离世而去。
安葬了老伴,杨振亚特别悲伤,人一下子就消沉下来,疾病不断,凤娇托人去他们厂寻技术员,老同事就劝他出来转转,靠山屯太荒僻,那些师傅都不愿来,杨振亚觉得农村好山好水,对自己身体有好处,这才点头答应的。
凤娇也没少为杨振亚吃饭问题头疼,他是从南方调到源城的,吃饭非常清淡,靠山屯的人口味重,尤其喜欢吃辣,让杨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