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的原计划中,这四十万风衣的钱,要给爸爸八万的,打井队那边很快就要催款了,但如今,她不得不暂时挪用,等打井队催款时,再想办法了。
坐在飞机上,凤娇闭目思考,自己是不是将战线拉得太长了,又是种果树,又是开工厂,还办学,她的精力有限啊,即便八十年代遍地黄金,她也要有能力捡起来这么多。
过了会儿,凤娇的想法又变了,她来自后世,知道这时候种上果树,靠山屯的百姓几年后就能脱贫致富,而报名去她学校读书的年轻人,若不是自己提供机会,他们中,说不定就有人不得不去沿用很土很笨拙的办法种地,等耗尽青春,在二十年后进城打工,成了进不了城也不想回去的那种人,上不去下不来,日子过得很艰难。
自己这不是为了自己赚钱,而是为社会做贡献,对!
想到这些,凤娇心情又高兴起来,暂时艰难一些,没什么关系,何况,如今的艰难,比前世给老板打工,不得不应付客户,陪他们喝酒,千方百计去推销产品,下班后,窝在合租房里,数着包里的钱,算计能不能坚持到下个月发工资的那种日子,要好太多了。
张春芳和李芳没想到凤娇这么快就从广州回来,还带回四十万块钱,特别高兴:“凤娇,你可真有本事,说好半个月,你一星期就把钱凑够了。”
凤娇也特别高兴:“我明天就把钱送工业局去,早拿到房子早开始收拾,学生都着急入学呢。”
“嗯嗯,凤娇,这几天肖工又叫来两个老同事,我们也听了他们试讲,都挺不错的,师资这块,问题也不大了。”
“是吗?”凤娇更是高兴,觉得自己真的太顺利了。
“凤娇,最近还有不少学生报名,我亲戚那边的贷款,你是等三个月满的时候还呢,还是立刻就还?”
“你亲戚若是不急,那就用到三个月快满的时候。”凤娇苦笑,“我手里的钱总是不够花,地是买好了,房子还得修呢,那又是一笔钱,何况,还得给服装厂备一批布料。”
“哦,行!凤娇,那我这几天请亲戚吃顿饭,你去不?”
“去!”维系这样的关系,对凤娇来说很重要。
“那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儿。”
“好的。”
第二天交了钱,凤娇把修改房屋的事情交给表弟景然,他虽然泥水匠的水平不那么高,但人勤快,又老实,当个监工应该还行。
安排好了工作,凤娇就开始设计新式样的衣服,这次广州行,给她的教训实在太深刻,她必须时刻走到市场前列,不然就会被动挨打,被市场上黑心商人拿捏的滋味,受一次就够了。
三天后,凤娇拿出两款设计的服装样式,让杨振亚帮着做样板,张春芳找来了:“凤娇,明天星期天,我亲戚答应和咱们吃饭,他妻子也去。”
“嗯,好的。”带家属,证明这个男人没有非分之想,凤娇更放心。
第二天刚到饭馆,还没坐下,张春芳的亲戚李文明就带着媳妇、儿子,还有个陌生的男子过来了。
陌生男子三十五岁左右,微胖,头顶的黑发有点稀疏,但还没有谢顶,露出头皮,他看的凤娇时,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表现得很随意很大方。
凤娇不可能和陌生男子对视,没有看到他情绪的变化。
李文明像凤娇介绍:“这位是我们姜行长,小王,他听说你年纪轻轻,生意做得很大,就想认识一下。”
姜行长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凤娇见过很多不等女士伸手便先伸手的男人,便见怪不怪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一个中心行的行长,手里贷款的权限,起码有三十万,而且还能达到两年期限,凤娇扫了一眼张春芳,见她一脸欣喜,感激地看着亲戚。
她大概没把握亲戚能带领导过来,所以才没提前说吧,凤娇想着,在心里越发看重张春芳。
姜行长虽然其貌不扬,但人很温和,李文明也竭力要搞好气氛,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散席时,姜行长还一个劲地给凤娇说:“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但凡有一丝能力,一定会尽一份心意。”
凤娇连声感谢,送走客人,她在柜台结账,和张春芳一起走出饭馆。
“凤娇,你不是还想再筹一些钱吗?”张春芳奇怪凤娇为何没有给姜行长提出来。
凤娇摇头:“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不是提出的好时机。”
张春芳很奇怪:“我觉得这个姜行长很好啊,哪里不对吗?”
凤娇摇摇头,第六感让她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春芳,你回头问问你亲戚,看看这其中有什么内幕。”
“好的。”
张春芳还准备过两天再去找亲戚,没想到李文明第二天却给她打电话了:“芳姐,你老板真的离婚,现在没有男朋友?”
“是啊。”
“那,你能问问,姜行长行不行?我给你说,姜行长的爸爸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这官儿不小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全力很大,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你们老板是个有福的,别人介绍年轻的大学生给姜行长,他都看不上,偏偏喜欢你你们老板。”
张春芳听得两眼放光,觉得这是凤娇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嫁给姜行长,一下子就脱离农门,摇身一变,成干部家属了,还是高干哪!
农村人眼里,县长都是大干部,这省城的官儿,那还不顶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