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姜行长长得也周正,今年三十五,比你大九岁,也不算大,而且,他只有一个女儿,你过门儿若是生个儿子,腰杆儿还不硬起来了?我觉得这婚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张春芳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没听到凤娇的回话,有些奇怪,停下来,“喂喂”了两声,“凤娇,你在听吗?”
“嗯,在听。”
听到凤娇语气里,没有一点儿兴奋,张春芳有些疑惑:“姜行长在等着回话呢,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不答应吗?”
她实在不相信凤娇会拒绝,没理由啊。
“我上一次都没有好好看一眼姜行长,真的没感觉。”凤娇实话实说。
“哎哟,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没感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们农村人,就是要个实在,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她也知道凤娇的事情,不由脱口说道,“你别怪我势力眼,只看到钱和权。我劝你也务实些,别还惦记罗曼蒂克的那一套,都吃过那么大的亏——,呀,呸呸呸,对不起凤娇,我不是要揭你伤疤,对不起——”
“没事,你让我想想。”
“好,那你可快一点儿,我表弟都催了呢。”
凤娇真的不想这样糊里糊涂嫁了,但这时候城乡差别还很大,即便她有能力,挣了钱了,城里人眼中,她还说没有脱去农村人的土气,到目前为止,她真的没有遇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农村人,只眼界狭窄这一条,就让她没法忍受。
这还是第一个向她表示好感的城里人,她直觉不该拒绝。
但一想到嫁给姜行长,凤娇就觉得不舒服,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喘不过气儿,又像丢了最喜爱又很珍贵的东西一般,失魂落魄的。
厂里的生产安排挺好,一切井井有条,凤娇没心情多待,转了转就回家去了,大概脸色不好看,正在织毛衣的张亚梅看到女儿,吓了一跳:“娇娇你怎么了?不舒服。”
“哦,没事,大概累了,我歇会儿。”
“哦!”张亚梅放下手里的毛活儿,站起来给凤娇倒了一杯茶水,“来,喝点水,是不是感冒了?”
“没,妈妈,就是累了。”
见女儿不想说话,张亚梅很理智地停住脚步,没有跟着进屋,但这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担忧起来,手里拿着毛活眼睛看着女儿的房间,好半天都没动一针。
“唉,开服装厂好好的,非要弄什么学校,能不累着了?”
正说着呢,王国强回来了,他这几天陪着农业技术学校的几个老师,在山上勘测地形,老师要帮他设计水渠走向,还有山上的果树,到底种什么品种,另外他推荐上大学的那个知青魏新宇也来了,这孩子还真的很重情,这段时间过几天就会来一次,帮他检测山上的土质、气温等,说这些才是该种什么树的关键,而且今后施什么肥,怎么剪枝,也要这些数据。
魏新宇让王国强很感动,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他当年只不过看这孩子能吃苦肯干活,人也干练灵动,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头,没门路把孩子招工进城,就把名额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感激自己。
女儿回家了,王国强很想陪陪她,可一千多亩山坡地,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里,他只好忍着思念,先忙工作。
到了傍晚,老师们拿到需要的数据,坐车回去了,王国强这才急忙回到家。
“他爸——”
看到老婆的脸上都是焦急,王国强心里一沉:“怎么了?娇娇呢?”
“坐在屋里画画呢,娇娇——有心事,很不高兴。”
“没说是什么事儿吗?”
“没有,他爸,说了我就不这么担心了。”
“哦,你弄饭,我去问问。”
王国强往凤娇的屋里走去。
“爸爸!”凤娇放下手里的画夹,扬起脸儿给父亲一个灿烂的微笑,看到爸爸一身灰土,满脸疲惫,不由一阵心疼,急忙打来洗脸水,还一边说道:“爸爸,都怪我要你种什么果树,害你这么劳累。”
“娇娇别这么说,我前几天去县里开会,听县长说,市长讲话都提到我了,说是像我这样的老基层干部,卸任不忘家乡,努力发家致富,就要多表扬多扶持,嗯,还说,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扶持。”
凤娇大喜:“哎哟爸爸,这可太好了,他们没说怎么具体扶持?”
王国强很高兴地道:“这阵子省里的农学院和市里的农机校,没少来专家,也确定了爸爸的果园,到底该栽什么树好。”
“那栽什么树好?”
“第一是核桃树,井打在山腰上,山顶不好灌溉,应该栽耐旱的核桃树,农学院培养出的新品种,据说皮薄仁儿大,含油率高,很香。”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
“山腰种苹果、梨子,苹果是日本品种,叫什么红富士,梨子是改良的安徽品种。”
“砀山梨?”
“嗯,咦,你听说过?”
“省城有卖的,很贵也很少,我排队没排上,听说汁水很多很甜还没渣。”
“嗯嗯,教授也这么说,教授说咱们这里冷,所以,他们培养了好多年才成功,新品种耐寒。”王国强语气里满都是感激,“这些苗木,都是国家支持的,不要钱。”
“太好了!爸爸,还有别的扶持措施吗?”
“没有了,怎么?”
“国家还不给点贷款?化肥农药还有雇人,哪个都要钱的。”
王国强立刻就明白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