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韦长欢携信前往西阳寺。
今日她为免招摇,带着凌戈与云栽乘了辆将军府的普通马车出门。
可愈往西阳寺的方向去,马车驶的愈慢,走走停停。
“这是怎么回事。”
“回郡主,前面是安国侯袁大人家的马车、越国公杨大人家的马车和中书侍郎谢大人家的马车,巧得很,今日几位小姐也去西阳寺上香。”
“罢了,不要声张,慢慢走吧。”
马车走的很慢,韦长欢面平如湖,却心如火烹,眼看着赤灵石的封印将要解开,最初的期待情绪却早变了味,如今心里有的,除了不确定,竟还有那么一丝,抗拒。
“马车里可是欢儿妹妹?”
韦长欢一愣,随即掀起车帘道:“子项哥哥。”
“欢儿妹妹今日也来上香?”
“嗯,子项哥哥莫非也是?”
杨子项又敲了她一折扇,道:“自然不是。三妹要来上香,母亲不放心,便让我陪她一起。”见她主仆三人枯坐车内,又道:“不如欢儿与我一起骑马先去?”
不料韦长欢竟婉拒道:“如今你我已非幼时,怎可再同乘一骑。”
杨子项一挑眉,有些吃惊却未反驳,道:“还有别的马。”他看着韦长欢,等着她答话,可她面色犹豫,并未如他意料中那般爽快应下。
韦长欢在踌躇之余不经意对上凌戈望向她的探究目光,混乱的心绪反倒安定了,此事逃不过,躲不过,终归是要来的:“那便牵过来吧。”
二人策马飞奔过三辆马车,往西阳寺绝尘而去。
“小姐,二公子与南风郡主一道,骑马往西阳寺去了。”
杨子茗听完,将手中茶盏重重往小几上一放:“又是韦长欢,如今还大了还不知收敛!真不知道,她为何要从南诏回来!”
到了西阳寺,下了马,韦长欢对杨子项道:“将你三妹扔在路上,回家可要挨板子?”
杨子项道:“以前挨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了。”
二人相视一笑,往寺庙内走去。
杨子项突然问道:“欢儿并非是来上香吧。”
韦长欢并未否认:“我有件事,要麻烦悬明大师。”
“何事?”
“子项哥哥先在这寺中逛逛吧。”韦长欢道。
杨子项眼眸闪过一丝受伤,点点头:“嗯。”
“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日后再告诉他也是一样。”韦长欢心中如是想,她找了个小沙弥,由他带着往悬明大师的院子去了。
刚踏进院子,扑鼻而来一股药香。
只见宽阔简朴的院子里,摆了好几个木架,上面满满地铺了许多韦长欢叫不上名的药材,一位灰袍僧人正站在其中一个架子旁,侧对着她,正仔细地摆弄着那些药材。
他面庞圆润,白眉自眼角垂下,在下巴处与胡子汇合,韦长欢觉得,他看上去不像高僧,倒有几分像财神爷。
“悬明大师,韦长欢携南诏王之信,前来相求一事。”韦长欢抱拳道。
那灰袍僧人仿佛没听见韦长欢说话,正聚精会神地闻着手头上那棵黄中泛紫的枯草。过了好一会儿,才举着那棵枯草道:“利休,将这个收起来。”
“是。”利休忙上前接过。
“血髓草。”韦长欢余光瞥见那草,心中不住轻呼,悬明大师竟有这般珍贵的药材。
灰袍僧人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朝韦长欢道:“我已料到你会来,南风郡主。”
“可是祖父已托人知会了大师?晚辈这儿还有一封祖父的亲笔书信。”韦长双手欢递过去道。
悬明大师却摆摆手,道:“不必给我,此信我并不想看,我只问你,你自己心中,是否已有了决断。”悬明大师古井无波,深不见底的双眸直望向韦长欢,似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韦长欢不自禁地闪躲了一瞬,才对上那双眸子道:“请大师助我解开赤灵石的封印。”
“这并非你心中所愿。”悬明大师终于收回目光,转身往屋里走道:“哪日郡主想明白了,再来找老衲吧。”
“大师且慢,”韦长欢喊道:“此事只关决心,无关明白,还请大师相助。”说着将袖中赤灵石抛向悬明大师。
悬明大师并未回头,却袖袍一甩,将赤灵石轻巧地弹了回去:“郡主执念渐深,长此以往,怕是会入魔障,老衲自作主张,已封了你的内力,望郡主好自为之,这块石头,我那徒儿既给了你,你便好生收着吧。”
韦长欢后退五步有余,才勉强接住赤灵石,果真浑身上下一丝内力也无!再定睛看,院子里哪还有悬明大师的影子!
韦长欢握着手中的赤灵石,拳头越收越紧,双唇抿成一条细线,心中不悦渐渐烧成滔天之怒,填满胸壑:“好你个老和尚,我今日诚心诚意而来,你不相助也罢,竟还敢封了我的内力!”手中烟弹放出,在这朗朗晴空画出一抹绚丽而又耀眼的红色:“今日我便让十七罗刹,踏平这西阳寺!”
她大步出了院子,往寺外走去,可放生湖上的桥走了一半,迎面走来一群莺莺燕燕,挡住了她的去路,就是今日在路上碰见的一同来上香的三位小姐。
韦长欢侧了身子想挤过去,可前头那人仿佛偏跟她作对似的,她走哪挡哪。
“让开!”韦长欢冷冷地看了杨子茗一眼,她此时没有心思理会她。
杨子茗被她这一眼看的浑身一凉,可她自恃杨子项也在庙里,韦长欢不敢将她怎样,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