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六日,韦长欢动身去梅里山,倪丰化与她同行,他他这几日在南诏并未查到什么,接下来,要去白水一趟。
“以后,我们每年元宵都在梅里山一聚如何?看一看师父他老人家,也为你庆生。”到了梅里山脚下,倪丰化勒住马道。
“好啊。”韦长欢道。
二人在此地分了手,韦长欢上山,倪丰化继续往西走。
梅里山是座雪山,铁舟大师住在半山腰山,以往,韦长欢除了练功外,不是在山谷打板栗,就是上雪山追雪狐,逍遥自在的很。
“师父?师父?徒儿来看你了。”韦长欢推开半掩着的院门喊道。
迎面一颗板栗带着香气袭来,她灵活一个翻身,胳膊一伸,便将它接住,剥了吃:“果然,还是师父炒的板栗最香!”
“回来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还要送一篮子板栗,才请得动你。”铁舟大师自茅草屋顶上飘身下来,幽幽道。
他一身布衣,一头银发,因驻颜有方,虽一把年纪,面上也没长几道褶子,且瞧着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过去一段日子,徒儿心中有事,怕忧扰了师父,所以才迟迟不上梅里山。”韦长欢也不找借口,直言道。
铁舟大师听完,心中自是明镜儿似的,不过也不点破,只道:“今日既然来了,便多住些日子吧。”转过身子往屋里去了:“你那一手臭棋,也不知有进益了没有。”
韦长欢一听,浅笑着的脸就垮了下来:“师父,你若真想找人下棋,我这就去把师弟给你抓回来,你可饶了我吧。”
“不成,你若是一局都赢不了我,就别想别下山了。”铁舟大师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在小院里荡起阵阵回声。
韦长欢万般不愿地进了屋,果然,桌上棋盘已经摆好,铁舟大师手执白棋,正等着她。
毫无悬念地,铁舟大师连胜三局,却连连叹气:“有时候,为师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板栗。”
韦长欢不以为意地摆起了第四局:“师父你棋艺高超,徒儿输给你,实属平常。”
铁舟大师落了一个子,将它推到棋盘中央:“借口。”
二人你来我往地又下了大半会儿,眼看着韦长欢又要输了,铁舟大师拦住她刚要落下去的棋子:“你真要下这儿?不再想想?”
韦长欢刚要点头,可看见她师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又迟疑地收回了手,斟酌起来。
她看看棋盘,又看看铁舟大师,循环往复,摇摆不定,思来想去,觉得兴许是她师父看着她要赢了,故意诓她,这样一想,她不禁仔细地去观察铁舟大师的表情。
铁舟大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道:“下棋就下棋,你这般瞧着为师做什么?”
韦长欢有心戏谑,道:“徒儿在想,师父你长的这般玉树临风,怎么没给徒儿找个温婉贤惠的师母?”
韦长欢挨了一记棋子儿,耳边响起铁舟大师淡淡的声音:“为师若娶了妻,再生几个孩儿,就没你跟那个闷葫芦什么事儿了。”
“噢?那这么说,是我跟师弟,耽误了师父你?罪过罪过。”韦长欢马上接口道。
铁舟大师睨了她一眼,到底没忍住,慢悠悠开口道:“你跟岩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岩秀,韦长欢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她垂了眼帘,力作淡然,道:“不过是我那时年少无知,做的一件傻事。”
铁舟大师听了轻笑一声:“年纪轻轻的,学什么老人家说话。”
“确实如此罢了。”韦长欢落下了手上的黑子,还是原先想下的那个位置。
铁舟大师又摇头轻叹,他这徒儿,认准的,再想千百遍,也还是不会变。他也落下手中的白子,这一局,依旧是韦长欢输了。
韦长欢一挑眉,便伸手去收捡棋子准备下一局了,她虽然棋下的臭,不过棋品不错,从来都是落子无悔,也不会开口叫人让她。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下吧。”铁舟大师将手心的棋子放回藤编的棋篓里,起身道:“我去歇个觉。”
“欸——”韦长欢一愣:“那我做什么啊?”她好不容易来一回,师父就将她撂在这?
“你若实在无趣,便去山上追雪狐吧。”铁舟大师边走边道。
韦长欢在原地哭笑不得,师父还拿她当小孩子,她明明,早已过了追雪狐的年纪。
不过,反正也无事,不如上山去看看,不知十年前在山洞遇见的那个狐狸精男娃娃,如今,长大了没有,还在不在。
她随手拿了件银色的斗篷披上,便往山顶去了。越往山顶走,越是寒气逼人,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加快了脚步,不过雪越来越厚,她走的很小心。
此时正值傍晚,几丝晚霞浮在天上,雪峰独享落日的余晖,金碧辉煌。时隔数年,她又见到了这日照金山之景。赤金色的雄峰,让人心生敬畏,那座最高的峰,谁也不曾上去过。
她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山洞,它并没有被风雪掩埋,看来,那只小狐狸一直住在那儿?再走的近些,竟然有模糊不清的火光射出,她心中惊喜,顾不得脚下轻柔,嘎吱嘎吱地踩着雪飞快地往山洞那儿去。
“小狐狸!”她喊着,兴冲冲地跑进山洞。
却意外地看见了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足够让她认出。
只见山洞深处那个背影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