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瞪了他们一眼,气咻咻地甩了袖子,怒道:“都拿住了?那跑了的那个怎么算?”军汉中有人困惑上前,道:“兄弟们将山上山下的人都拿住了,如篦子般梭了一遍,定然是再无旁人的,何来跑了的人?”
洛成与他没话说,只是懒懒从下人手中接了缰绳,翻身上马,道:“走了一辆车驾,幸而里头我留了人。”
军汉不好意思小小,将那些捆了的人丢在洛成面前,笑道:“国公爷,这些人可是先压回去?”洛成点头说是,看着那群人一个个被下了下颌连话都说不得的样子,冷笑道:“当日我心善,留了你们一命,倒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那些人眼中怒火更甚,瞪着洛成几乎要流出血来。洛成冷笑一声,让人提了他们,跟着就走。
这边洛成回城里去,那边那领头的左衽之人夺了马车,一路狂奔,背后烟尘滚滚。奔出几里地,马匹渐渐地就慢了下来,那人往身后一看,却似乎没有人追上来,心下微松。
只是毕竟不放心,靴子里拔了匕首出来,小心挑了帘子,里头两个娇滴滴美人,因着马车一阵狂颠已经半昏迷。那人顿时放了一半的心,过去将人捆了手,仔细打量两眼,却又不太认识到底谁才是公主。
有心将那衣衫华丽的带了走,另一人杀了,又怕方才自己只顾着狂奔,公主与下人换了衣裳。最后没奈何,一咬牙两巴掌将两人都打醒了,拿了匕首逼在两人脖子上,将两人赶下了车,往官道边上去了。
等他走出一段,马车底下方才有人忽地身形一矮,从车子底下翻出来,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一溜烟地跟了上去。
马车被丢在那里不多时,就已经有人找了过来,见着马车里空无一人,不知道多少人心急如焚。
洛成回了京城,还不等回到国公府,就已经有人忙不迭地过来,说陛下召见。洛成也正要见陛下,当下也不回去,只是派了两个人往国公府去送信,自己带了人往宫中去了。
陶永安知道他带了人过来,脸上神色顿时一凛,道:“妹妹果真出事了吗?”洛成就是一愣:“蓉蓉并不曾告诉陛下吗?”他一着急,倒是连行礼都忘记了。此时说出了这番话,方才及时清醒过来,对着陶永安行了一礼。
陶永安心中急躁,挥挥手让他站起来,问道:“蓉蓉不是与你一同出去,然后出事了?”洛成听陶永安说得这般肯定,又想起陶永安是直接派人来找自己的,当下心中猜度,道:“陛下从何得知这个消息?”
见陶永安脸上神色不佳,他解释道:“还请陛下恕罪,臣并非搪塞。只是臣一遇袭就直接回京,途中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停留。想来臣遇袭的消息,臣这一路消息是最快的。只是臣刚刚入京,陛下就已经派人传召……”
陶永安明白了洛成的意思,当下沉着脸,先让人给他上了个凳子,让他坐下,方才道:“你出城之后不久,便有人急急到朕面前来,说偷听到消息,有人要对你与蓉蓉不利。朕心急之下,故而遣人去寻你。”
停了一停,他对洛成道:“如此看来,你倒是早有准备?”言语之间颇有狐疑。洛成听了心中不免怀疑,当初陶蓉蓉说起那宁氏有问题,他还觉得她想太多。可是此时,洛成也只觉得,只怕自己也想太多了。
只是见陶永安心焦,他抬手从怀中摸出一份密信来,双手送到陶永安面前。内侍过来转交给了陶永安,陶永安看洛成一眼,一边开信封,一边道:“你果然是早有准备。”
说罢,他已经开始看起来。等看到第一句,周身就已经松弛了一半,等一封信看完,焦急之色已经不显。洛成见了,方才道:“陛下,那些贼子如今还被捆在那里,等候提审。”
陶永安迟疑了片刻,让内侍将那密信烧了,起身负手,走到洛成身边,道:“如今看来,那胡人果然是贼心不死。”
洛成只是拱手应是,略一迟疑,脸上神色就已经被陶永安看了出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洛成听陶永安这般问,越发迟疑,小心抬头看陶永安一眼,他方才放低了声音,道:“不知道,那前来给陛下报信的,是何人?”
陶永安似笑非笑,道:“此事,朕心中自有主张。”说罢,他抬手拍拍洛成的肩,道:“朕与你去同审那些人。”
洛成应了是,君臣两人并肩而出,去审问人了。
陶蓉蓉在国公府中懒洋洋坐了许久,终于听到外边略微喧嚣了一下,连忙叫人进来,问起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出门去了的秋心进了门,脸上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对着陶蓉蓉行了一礼道:“殿下果然说中,今日有人袭击。”
陶蓉蓉懒懒挥了挥帕子,问秋心:“不过是猜对了,算不得什么。可有人伤亡,国公爷可有受伤?”
见秋心依旧有些惊惶不定,她也不等秋心答话,让秋心坐了下来,又让人给她上了一碗冰镇过的蜜汁,看着她喝下了,方才又问了一遍。
秋心回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许久,如今又被陶蓉蓉不动声色安抚了一下,脸上终于略微露出一点儿笑容,道:“国公爷不曾有事,已经拿了人入宫去了。下人们伤了几个,苏大管事已经让人好生养着,又送了伤病钱给那几人家中。”
陶蓉蓉拍了拍胸,玉指纤纤落在红衣上,显出几分惊心的美。“如此便好。”说罢,她又吩咐了下去,今日跟着过去的人人人都发了红包来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