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续的返校、估分、报志愿等环节,周密基本没怎么参加,至于分数,他这样的严谨的学霸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发挥呢?再说又不是真的上大学,填报志愿更是可有可无了。
除此之外周密没再给周正打过电话,当然也没收到对方回复的任何消息。周密和白敏熹的隔阂尚未解决,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烦恼与其共处的问题,干脆直接回京,每天若无其事的和周老爷子做日常报备,私底下正静待周正最终的录取结果出来,他就有理由去兰州一行。
总算等到查询第一批录取结果的日子,周密早早让路海峰预定了去兰州的机票,甚至满脑子都是见到周正时的又爱又气的场景,就想着只要听到电话里传出任何央美录取的字眼,下一秒,他就立马直奔机场。
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输入了几次的周正的准考证及身份证等信息号码,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周密愕然不已、疑窦丛生——周正的文化课分数远超550分!这在艺术录取院校中几乎是可以完胜的!可是,可是怎么会没有在第一批录取范围呢?计算机系统不应该出现这种纰漏啊!
他越想脸色就越晦暗,也越发抑制不住的恐慌,突然想起致电路海峰,没想到他临时外出,周密当即挂断电话想都没想,直接从车库开出另外一辆车牌极为特殊的黑色重驾,直奔l市。
因学校规定不相干人等无权查看,周密简直费尽周折。
先找到周正的班主任贺尚,说明来意后,贺尚也一头雾水,明明板上钉钉的事儿,都知道周正考央美百分之九十九出不了问题,也就没特意关注她的志愿表,成绩在这摆着,录取不是问题,可是……难道谁还不愿意填报好大学吗?
再次和周密同时电话查询后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和他一起来到一中并找到值班的档案管理员,周密脸色阴沉无比,发间的汗水顺着鬓角滑到下颌直接滴在办公人员的桌面上,办公人员也有点紧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赶忙问道,“你要查什么记录?查谁的?”
周密**着,“应届高三592班,周正,核实一下填报的志愿记录。”
对方点点头,立刻翻找着相关的记录簿,三五分钟的功夫,对方磕磕巴巴的念道,“就是这个……呃……第一志愿……呃,桂林xxx信息工程学院……视觉传达……”
他还没念完,周密突然疯了一样直接抢过记录簿,手指控制不住的微颤着,逐行指着那些不可置信的文字看了几秒,突然“啪”的一声扔掉——闭上眩晕的眼睛……半晌,再睁开的时候已满是绝望。
以至于同样又惊又骇的贺老师使出全部办法找来当时帮周正填写志愿的同学核实,又有不下五个品学良好的同学作证,她们的确按照周正的强烈要求来填写的,事实如此,无可奈何;逆帝。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周密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好像脑袋里的血管都收缩到了极限,那些即将崩散的血液在边缘叫嚣着、狂嚎着摧折他的神智。
他怎样回到白敏熹的家,又怎样机械的复述给白敏熹这个结果……都已经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整个周家一片惨烈,白敏熹悲痛的绝望全都写在了脸上,肖一行被惊扰赶来,周清煜焦急的不惜代价的动用自己能调动的最高关系,只求能一改这个玩笑一样的志愿表——各种被打烂的电话,各式来汇报的人,在周密的眼里统统灰飞烟灭,他不去管这些无用功,他现在只想知道周正到底身在何方——因为那个刚被他拨打了百遍的兰州电话早已无人接听,他无一对策,众人一筹莫展。
在他头痛欲裂的时候,隐约听到周清煜和痛哭不止的白敏熹决定直飞兰州。
于是,周密在漫长的黑夜中等了六个小时的孤独……随着周清煜在电话中同样无助的绝望一起——将他那再也不堪重负的心撕扯的鲜血淋淋,分崩离析。
“周正只在兰州呆了两天,电话线被她偷偷拔下,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暑假再开学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同桌杨平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密。
消瘦的脸颊满是仆仆风尘的疲惫,目光低沉而冷酷,甚至呼吸都格外沉重……一言不发的独处——直到爱闹的男生无意中开了个“曾经的女神周正竟然前途未卜”的玩笑却被他突然暴起的身段和根本抵挡不了的凄厉横踢惨烈击倒在地。
纵然被神化了的周密也要服从学校的纪律,如此“打架斗殴”惩罚在所难免,班主任的叹息心疼,白敏熹的默然不语,周密离校反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周密毫无感qíng_sè彩的对白敏熹知会——他要独自搬回到新河路的老楼去居住,以后没有大事就不再过来。
白敏熹无言以对,也没有理由阻止。
从周密被“假死”事件后,他就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深谈,再加上整个暑假都在崩溃中对周正下落的寻找、报警等事宜马不停蹄的处理……现在,面对一个毫无热情甚至毫无温度的周密,白敏熹认为在他心里除了对自己的恨可能再也没有丝毫余地。
周密搬走的那天晚上,白敏熹独自在萧索的客厅跪下哭泣,整个夜,落在地板上冰凉的眼泪几乎没有停息。
周密每天重复着学校和老楼两点一线的距离,从来不惹人注目的他忽然随身带着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