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被抱过来,每日都要被强迫看各式各样的书,闻青镜抱着她,边让她看边给她读。策论兵法是日常,论语诗词是基础,这些都是为了孩子日后成长,秦月琢可以理解。但……银瓶梅是什么!这是才两岁的孩子该听该看的吗!都没个插图!没意思……
闻青镜是个没有半分带孩子经验的人,带秦月琢纯粹是靠她自己的天分和分给她的贴身女婢云梳,毕竟这个倒霉世子是个女儿身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道。由此可见秦月琢活的有多悲凉,总之就是饿了自己找吃的,渴了自己倒茶喝,困了就睡,无聊了自己哄自己。大了些自己找功法心经自己悟,琴棋书画自己想玩就玩,以至于闻青镜产生了一种孩子都是如此懂事的错觉,也就养成了后来见孩子哭闹就想掐死孩子父母的毛病。
直到秦月琢十四岁的时候,帅府传来家书,秦月琢的亲爹战死沙场,要秦月琢回去摔盆守灵。合着是家里没合适的崽子用了。
屁大点儿的孩子懂什么,现在回去,还不是搓圆捏扁的料。秦月琢箕坐在闻青镜旁边,容颜英俊秀气,一双羽玉眉微微上挑,黑发用白玉冠束住,玄色大袖衫衬得她恣意落拓,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声俊秀儿郎。只是在安逸的千洛山,好像是被养懒散了?
看着家书的时候,秦月琢的眼神十分不屑,扭头问正在竹案前喝茶的闻青镜:“师父,我能不回去么?我总觉得回去之后会特别麻烦。”
“那可不行”闻青镜并未在意秦月琢的坐姿,呷了一口茶,吧唧了两下嘴,未曾留下丝毫岁月痕迹的面容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嘲笑“你在我这蹭吃蹭喝这么久,现在也该回去把你的东西和我的利息拿回来了。”
秦月琢也学着闻青镜呷了口茶,吧唧了两下嘴后从后腰间抽出闻青镜同款折扇摊开来扇了扇风,慵懒地说道:“我回去这一路肯定被那个丧心病狂的老色鬼皇帝追杀,双拳难敌四手的,帅府也没个人来接我。要么你跟我一起回去,要么让莫若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我就烧了你的山。”
最后闻青镜选择了妥协,跟着秦月琢回了帅府。因为,四岁就把十二岁的莫若揍趴下的秦月琢真的能干得出来放火烧山的事儿。
而秦月琢的师兄,闻青镜的大徒弟,也就是十四年前大半夜一人将老妪葬了的小童莫若,在二人动身上路后的当天起了个大早,去山下的集市买了两挂鞭炮,一万响的。
“莫若……你还真是……在意为师啊……”日上三竿才醒的闻青镜推开房门,见常年以素雅为主的千洛山今日却像是谁成亲了一样张灯结彩的,就连外室弟子的剑柄上也都系了红色流苏剑穗,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
莫若见闻青镜出来了,大手一挥,扭头对后面扛着包袱牵着快马的小童吼道:“快把东西交给师父,免得耽误了师父和师弟的行程。”
小童闻言急急忙忙地牵着马跑到闻青镜面前,将包袱和缰绳一并交给闻青镜,笑得欢乐:“师父您一路顺风!”
直到闻青镜和秦月琢上马的时候,闻青镜都在想自己这算是被自己徒弟赶下山的吗?正思考着时,鞭炮声响了,马儿受惊,撒开四蹄载着闻青镜和秦月琢疯狂的跑,身后师兄弟两人放肆地笑。
自己这不务正业丝毫不在意为人师表的师父,和平日里总惦记偷他鸡吃的师弟走了,真是皆大欢喜。莫若觉得自己开心到可以跳起来。
而山下的两人骑着马,磕着瓜子闲聊,不紧不慢地朝着京城走。
“师父,你说这第一波追杀什么时候来?”秦月琢趴在马背上吐着瓜子壳,一副好死不死的样子。不怪她这般放肆,实在是这匹马从出生秦月琢就养着它,通人性了,当然不会摔到她。而秦月琢也很给面子,给这匹大白马取了个很有哲理的名字——不黑。
“怎么着也得出了雨镇吧,不然也太猴急了。”为人师表的闻青镜的姿势也好不到哪儿去,歪歪斜斜地在马背上坐着,折扇被摊开来放瓜子,包袱被挂在了马脖子上。
“我猜不出一个时辰”秦月琢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了个梨子在腰侧擦了擦,望着湛蓝的天咬了一大口“家中前脚告急,追杀的后脚就得过来,不然等我进了镇子就不好抓我了。”
闻青镜点了点头,扯过包袱拎了一串葡萄出来,觉得自己徒弟在认知自我处境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你还真是……”闻青镜看着前面扑过来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百年难得一遇的乌鸦嘴啊……”说着将葡萄整串儿塞进非马嘴里,翻身下马以扇做武器摆好了迎敌姿势。只能说这师徒两人取名字的想法都非常清奇,幸好莫若是带着名字上的山,不然指不定被闻青镜取出个什么名字。
秦月琢也下了马,自腰间抽出软剑,拍了拍不黑的屁股示意它先藏起来。
只见闻青镜将扇子合了起来一甩,自扇柄处弹出来一支玄铁扇骨,锋利无比还淬了毒,所过之处皆是一击毙命,竟丝毫不似这一身君子之风的人使的招式。而秦月琢的软剑可塑性强,挽得一手好剑花,也是狠辣无比。毕竟在九重天也是司战的上仙,虽然十几年未曾动手了,但杀这些小喽啰简直是过于轻松。
莫约半个时辰,地上便已躺满了尸体,一个活口都没留。
“徒儿,你……”闻青镜掏出一方锦帕仔细擦了擦玄铁扇骨,看着秦月琢衣不染血,神色竟是满满的杀气的样子不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