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长心中正烦乱着,根本没心思解释,便敷衍道:
“是负责去藏信的那个小丫头露了馅儿,被裴枭然给发现了,然后反过来给我们设了个圈套。”
程氏一愣,随即右手握成拳头,狠狠捶打了一记左手的掌心,恨恨道:
“这没用的东西!”
若是今日之事成了,她就能一下子拔掉肉里的两根刺!
结果竟然因为一个该死的丫头,功亏一篑!
“那丫头人呢?”程氏咬牙切齿的问。
敢坏了她的好事,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裴文长阴沉着脸,道:
“刚刚才得来的消息,已经被裴枭然给杖毙了,若不是裴枭然杖毙了她,说不定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次的计划是因她而失败的呢!”
提起丫头,裴文长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问道:
“娘,裴枭然院子里那个叫伶羽的丫头,是不是你的人?”
程氏嗤了一声,道:
“别跟我提她,那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让她寻个机会不知不觉的将那小畜生给弄死,结果那小畜牲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连个几岁的孩子都弄不死,要不是看在她是裴枭然贴身的丫头,说不定日后还能派的上用场的份儿上,我早就不在她的身上浪费银子了!”
裴文长全然没听到程氏的抱怨,只兀自半眯着眼睛沉思着,半晌之后,忽的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裴文长转头看向正一脸疑惑望着他的程氏,缓缓道:
“娘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银子白花的。”
第二日,裴枭然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饭,就听潘嬷嬷来报,说是七小姐和八小姐来了。
裴花玉和裴淑丽?
自从宫宴上裴淑丽当着众小姐的面彻底和自己翻脸后,这俩姐妹就不再和以前那样,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紧紧黏着她不放了。
裴枭然猜这应该是赵姨娘改变了策略,毕竟,自己虽然是个小孩,却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
如果裴花玉和裴淑丽还和以前一样,明明亲口说过讨厌她,却还是继续紧紧地黏着她的话,她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继而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母亲和哥哥。
她的母亲和哥哥自然而然就会怀疑裴花玉姐妹俩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继而有所防备,然后提醒自己不要再和那俩姐妹走的太近。
不不不,这可绝不是赵姨娘想要的发展。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这俩姐妹就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孩一样,不再轻易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招嫌,即使出现了,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定然不会再跟裴淑丽斤斤计较她在宫宴上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她们的关系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如同同父同母的亲姐妹那样好。
那时候,赵姨娘的补救就算成功了。
裴枭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茶杯之中的浅褐色的茶水随之晃动,她的心思也在跟着转动。
片刻后,她道:
“让她们进来吧。”
“是。”
潘嬷嬷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两个个头差不多的娇俏身影便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给六姐姐问好。”
一见到裴枭然,俩姐妹忙一起向裴枭然行礼。
裴枭然也不回礼,只是摆摆手,笑着道:
“两位妹妹何时变得跟我这般客气了?你们这样,我反倒不习惯了。”
她从凳子上蹦下来,走到裴花玉的面前,刚想抬手虚扶一把,没想到余光里,却见裴淑丽的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还放着一碗东西……
“这是……”
裴花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抿嘴一笑,道:
“这是妹妹特地让厨房给六姐姐做的肉粥呢!六姐姐不是最爱吃肉粥的吗?”
肉……粥?
她上辈子最爱吃,最后却也因吃了它而活活痛死的……肉粥?
食道中似乎有烈火猛然窜上,瞬间焚燃了整个五脏六腑!
那熟悉的、令身经百战受伤无数的她都无法忍受的痛楚,仿佛又肆无忌惮的蔓延了上来,瞬间将她带回到上一世临死前吃下肉粥的噩梦之中!
裴枭然的小脸骤然变得惨白,她一把推开裴淑丽,跌跌撞撞的朝门外奔去,还没到门口,胃里已经控制不住的翻涌起来。
“呕……”
裴淑丽被她推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手中的托盘脱了手,托盘上的那碗香喷喷、正冒着袅袅热气的肉粥,也随之跌落在地,四溅开来。
裴淑丽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阵遏制不住的呕吐声。
裴花玉先查看了一下裴淑丽有没有受伤,随后又提起裙摆跑向门口。
潘嬷嬷已经赶了过来,见到裴枭然这副样子,顿时一惊,一边扶着她的胳膊帮她拍背,一边双目凌厉的望向跑过来的裴花玉,声音不大却极具威压的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裴花玉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害怕的停下脚步,讷讷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六姐姐她忽然就、就变成这样了……”
没等她说完,潘嬷嬷已经扭头,喊下人去叫大夫了。
“我……我没事……”
裴枭然一手撑在门上,勉力支撑着发软的身体,一边趁着呕吐的间隙,开口安慰在一旁心急如焚的潘嬷嬷。
潘嬷嬷是太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