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醒山虽说已经恨透了那总给他惹麻烦的‘亲娘’,但他若是眼睁睁看着亲娘挨打而无动于衷,圣上定然会觉得他不孝。
不孝可是大罪过,圣上已经对他非常不满了,可不能再在圣上的面前继续犯错了。
于是,裴醒山只能硬着头皮道:
“陛下,此事微臣也有错,况家母年老体弱,微臣愿代家母行刑。”
这个时候倒是演起母慈子孝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裴府府中风气败坏成这样,裴醒山这个家主绝对‘功不可没’!
赤宣帝半点没为他的‘孝心’感动到,而是一挥手,干脆利落道:
“朕成全你的一片‘孝心’,行刑!”
“是!”
立即,就有几个护卫军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裴醒山的肩膀将他压趴在地,随即将他的两条胳膊反折在身后,让他无法反抗挣扎。
堂堂国公爷、一品大将军、兵马大元帅,就这么被人粗鲁的摁在地上,侧脸贴着尘土,华服沾满脏污,却连一声都不敢吭,说不出的落魄与狼狈。
赤宣帝来裴府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也没随身带着板子,护卫军只得让裴府的护卫去府里寻一块来。
板子倒是好找,裴府的护卫很快寻来两块大板,交给负责行刑的护卫军。
护卫军看赤宣帝的脸色就知道圣上这次是动了真怒,也不敢放水,高高举起板子,用足了十分的力气打了下去。
裴醒山咬紧牙关,默不吭声。
但板子狠狠拍在**上的声响却惊到了正兀自抱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哀声连连的老太太。
老太太定睛一看,有人居然在打自己的宝贝儿子?!当即扑了过去,趴在了裴醒山的背上,阻止板子继续下落。
老太太又哭又嚎道:
“不要打我的儿子!不要打我的儿子啊啊啊!”
这个儿子虽然对她十分不敬,但却是她、乃至整个裴府的顶梁柱。
老太太再对这个儿子不满也不能让他出一点事,因为,他关乎着自己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没了他,她可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裴醒山抬头飞快的觑了一眼赤宣帝的脸色,然后扭头,语气坚定的对老太太道:
“娘,你让开,陛下受伤,都是孩儿的错,这是孩儿必须承受的责罚!”
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醒悟过来裴醒山之的这顿打,原来是为她挨的。
老太太扭头看看护卫军手中的大板子,浑身哆嗦了一下,可丝毫都不想来一句‘要打就打我吧’这种蠢话。
她焦急的左右环顾,然后,就看到了叶氏。
老太太脸色一喜,当即就对赤宣帝磕头道:
“陛下,求您别打世忠,要打……就打启初吧,他也是我儿子,理应代替哥哥受罚的!”
启初便是裴曾山的字。
老太太想的很好,裴家祖上上战场的死了这么多人,唯独裴醒山能活下来,那以后定然也能活得好好的。
而如果裴醒山死了,那么,就算裴曾山可以代替裴醒山继续让她过好日子,可这个儿子并没上过战场,万一去了就死了呢?
所以,如果非要牺牲一个的话,还是牺牲比较没用的那个吧!
叶氏一听这话,吃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掩气愤的道:
“娘,您在说什么?!”
裴醒山是她亲儿子,裴曾山就不是了?
裴曾山待她还算可以,又是她的依靠,她可不会让他死!
至于裴醒山……常年习武,皮糙肉厚的,打几下板子又怎么了?不痛不痒!
老太太横眉立目的扫向叶氏,理直气壮道:
“没有世忠,哪儿来你们如今的好日子?好嘛,荣华富贵你们享着,到如今世忠出了事,你们就想袖手旁观高高挂起了?亏心不亏心哪?!”
叶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大喘气。
老太太又道:
“叫启初来!”
叶氏见裴府的护卫转身去叫人,也不拦着,只道:
“启初今日出去和朋友吃酒去了,还没回来呢!”
她突然很庆幸裴曾山今日出去串门去了,不然,非做了他哥哥的替死鬼不可!
老太太却不依不饶,追问道:
“去了哪个朋友那儿?马上去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可没跟我说!”
“你!”
老太太无法,又环视了一圈,目光突然钉在了裴枭然的身上。
裴枭然后背一寒,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要拿自己开刀了。
她猜的没错,老太太的确想拿她‘父债女偿’,让她替裴醒山挨板子。
但是看她站在赤宣帝身边,一副很得宠的样子,老太太不敢直接开口说出这话,便多了个心眼儿,拐弯抹角的对赤宣帝道:
“陛下,夫妻本是同林鸟,世忠的正房吴氏跟了世忠这么多年,享尽了国公夫人的荣光,却从未为我裴家出一丁点的力,如今我儿有难,理应让吴氏代为受过,也算是给她一个报答我裴家的机会了。”
她知道裴枭然与吴氏母女同心,一听她这样说,肯定会跳出来替吴氏挨板子的,到时候,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裴枭然眸色一沉,所有情绪如狂风卷起的波涛在眼底翻涌,须臾,又恢复如常,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就如老太太所预料的那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脸上满是惶恐的道:
“陛下,请不要责罚枭然的娘亲,要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