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办公室里的灯同样也亮着。
秦原其实并没有离开周氏集团,江何溪走了之后,他便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随便一靠,睡着了。
但是这觉没有睡多久。
就在半个小时前,当他睡至半酣,昏昏沉沉之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将他吵醒。
他本不想接,但是眼光一扫手机上的名字,不得不强着自己睁开眼。
电话接通,周少阙轻淡的语气传来,
“在干什么?”
秦原还有些发蒙,看了眼窗外漆黑夜幕,只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便道,
“我在睡觉呢。”
周少阙突然低了声音,“你在睡觉,让江何溪替你看报表?
”
秦原何其了解周少阙,听他这语气,心里不由发紧,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老板,是江何溪她自己非要帮我看,不是我叫她帮我看的。”
“秦原,”周少阙厉声道,“你是周氏的总经理,却在上班的时候喝酒,这让底下的员工知道了,你怎么服众,我怎么把任务放心地交给你!”
秦原酒立马醒了大半,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周少阙不容易生气,也是极少训他的。
秦原立即严肃地点头,“是,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周少阙嗯了声,继而又松口道,“你也不用紧张,以后注意就是了。”
秦原微微喘了口气。
“睡好了就赶紧回公司,自己的工作自己做!”
秦原连声称是。
江何溪拎着个西装外套,正准备下楼回家,经过秦原办公室时,意外发现秦原竟然还没有走。
门没有关,但是秦原埋头在文件中,没有发现她。
江何溪探头看去,秦原只穿了一件衬衫,下午还在身上的西装不知道哪儿去了,而他桌子上摆放着的恰恰是江何溪不知所踪的文件。
江何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外套,一下子就明白了。
想了想自从认识以来,秦原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江何溪起了个心思,收回手,将外套别在身后,悄声离去了。
她熬了个小夜,将秦原的外套洗了并且熨烫好,叠整齐放进袋子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从秦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江何溪淡淡想,有人能够一笑泯恩仇,她这一帮,一洗,但愿能让秦原看懂她的诚意。
工作一旦忙起来,时间越发如白驹过隙。距离合川集团股东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江何溪跟在张争流后面,在各个董事之间跑动得也越来越频繁,只是看见周少阙的次数依旧十分地少。
时间长了,何溪心里便清楚了,他是在故意避开她。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难受,但是依旧抵消不了周少阙曾经给予她的温暖和关怀。
这一天,江何溪抱着一摞资料到底楼大厅,刚出电梯,便看见周少阙带着好几个部门经理正朝集团外走去。
江何溪上前几步。
周少阙疾步如风地从她面前走过,大约是没有看见她。
何溪眨了眨眼睛。
她站在那里,一直到周少阙背影完全消失才从容离去。
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明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
张值将一份合同书放到明业办公桌上,过了半会儿并没有离开,他看了一眼明业,有些犹豫道,
“明少,你说王胜到底会不会将股份转让给我们?”
明业挑了挑眉,笑道,“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张值陪笑道,“这不是股东大会后天就要开了,王董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明业冷笑,“王胜这只狐狸,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张值沉默了一会,突然阴沉道,“明少,需不需要我加点动作。”
“唔”,明业斜斜勾起一侧唇角,“这个主意倒不错。”
张值笑道,“那我现在就去办。”
“急什么,”明业突然转过身来,“我问你,对于一个即将退休的老领导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值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方道,“权力,还有金钱,以及怎样维持他如今现有的地位。”
“对,也不对。”
明业一个倾身靠到座椅上,懒懒地给出答案,“是子嗣。”
他闭上眼睛,继续说道,“人老了嘛,当然想急着找一个可靠的人,一个出息的儿子来继承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你说是不是。”
“明少高见。”张值笑道,
明业冷哼,
“王胜是不可能不管他儿子的,但是如果有万一的话,”明业斜斜瞥了眼张值,“让你手下的人见机行事,懂吗?”
“是。”
合川集团,王胜办公室。
不小的空间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雪茄的香味,王胜眉间皱起一道道沟壑,深深叹了口气,将到口的雪茄重又放了回去。
此时此刻,王胜的心里也是万分矛盾,在周氏和明氏之间游移不定。
周氏是大集团,他自然想同周氏做生意,从中捞一杯羹,但是他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宝贝儿子。
同明业的交情倒是其次,他这个独子自已一直适当继承人来培养的,若是这时候出了意外,那退休之后他也难以安享晚年。
周氏的这一单生意,他可以不做,毕竟他还有百润嘛,但是若就此拒绝了周少阙,以后周氏还有可能同他做生意吗?他的公司在国内还能生存下去吗?
王胜怎么也想不到,临到晚年竟然还要做这么一个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