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接着哈哈哈大笑,笑过后继续拍拍身上的黏土,左探右看有没有身上是否还有残余之土。
她抬起头道:“你是情爱神怪话本看多了吗?问名字就直接问,仙子芳名?嗬!莫名一股浓浓的迂腐之气。”
“我姓楚,清楚的楚,单名一个苇字,芦苇的苇,我是一颗顽强、不屈不弯的苇草。”楚苇自报姓名后在谢自行身边转悠半圈,想瞧出点什么。
楚苇这几日被谢自行囚禁着,过着暗无天日生活。楚苇本是银淼湖中一鲤鱼精,家庭幸福美满,尝尽银淼湖和千江一带的鱼虾蟹龟,三年前被天雷劈回原形,再也不能恢复。
三年前的那日阳光正好,湖面波光粼粼,楚苇化作人形躺在湖面晒太阳,摘下一片墨绿荷叶遮住脸,用手在嘴唇上方的荷叶抠下一道小口子,每剥好一颗莲蓬就放进嘴里,时而剥好几颗聚集在一块,再塞到嘴里,莲肉饱满,莲心未老,清脆,带着丝丝甜味,要是再能有点北方的冰块来冰镇莲蓬便再好不过,只怕是神仙都没我过得如此惬意。
吃的尽兴拿掉荷叶,向银淼楼望去,美景一片,接着在湖面翻来滚去,尽享湖水的凉柔。
忽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有骤雨疾来之势。楚苇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自己的天劫还未到,不必担心,雷电加的天气在银淼湖司空见惯,这个不足挂心。
许久不见半点雨滴从天而降,楚苇没在意,继续嚼着莲蓬。突然,一道天雷劈中她。被劈中时她想到了经常跟姐姐一起发的毒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十层地狱,永不超生。她还在后面加了一句:绝子绝孙。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种被雷劈的方式,楚苇倒是没下十八层地狱,只是从此,楚苇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是一条鱼,普通的鱼。
前几日因缘际会被谢自行抓到谢府,屡次逃脱不得。
今日趁谢自行挥刀慌乱之际逃出来,后来一想,整个谢府都是他的,抓到她简直是易如反掌,遂选择从高楼跳下,借死逃遁。
当然,前提是谢自行在她死后不会把她炖了吃,否则,全都是她自作聪明的愚蠢。
适才她明明安然地躺在泥土之中装死以待谢自行离去,离汪洋大湖仅仅一步之遥。谢自行喂给她吃的药对凡人来说似是真有起死回生之效,从高处跳下不管她再怎么用法力缓冲,对内脏都会有一点损害,那药倒是治愈了那点损伤。
但那药并不足以支撑她变成人形,掩埋在土里时,她感觉外部有一股力量朝她袭来,灌入体内,那力量竟强制把她变成人形。
现在,借死遁逃一场空,反而被谢自行知晓她真身,这是得不偿失啊。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何而把她化作人形,她一定会揪出来的!
“你就是……是彩虹吧?”谢自行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楚苇扶额,怒视眼前的青衫男人,大声道:“我有名字,你问了,我也答了。”
“彩虹虽美,那劳什子名字用在我身上真难听。”楚苇转身欲离开此地,既已化作人形就没必要在这谢府滞留片刻。
谢自行拽住她的手,问道:“是我喂给你的药起效果了吗?你竟化作人形了。”
谢自行兴奋不已。“你先别急着走!”
楚苇挑眉,质问道:“怎么?你觉得你救了我,你是想携恩图报?”楚苇甩开他的手,向他靠拢,眼中仿佛皆是锐利的刀光火影,步步紧逼。
“不……这并非我本意。”
“让你失望了,你那药虽有恢复身体机制之能,但对我来说是鸡肋罢了。更何况,是谁拿刀砍我?”
谢自行感受到楚苇对自己的敌意,这回怕是在说气话,想来是因为他今日把她逼至绝路跳楼吧。
谢自行自愧难当,一向不会哄也不屑哄女人的他笨拙地道:“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话未说尽就被楚苇打断,“对不住又怎样?你以为你请法师给我作法投胎就算补偿我?”
谢自行疑惑她怎么会知道,问道:“从头到尾你都在装死?!”将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一遍,谢自行恍然大悟。
“哈哈哈……不但把你骗过了,那个大夫也骗过了。装死,对我们来说是一项必备的技能!”楚苇甚是得意,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装死,骗过一个普通凡人不稀奇,骗过一个大夫还是难得的。
“你方才不是称我为仙子吗?”楚苇咳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嗯……你说得对。我原是东海八公主,我娘生我难产而亡。我父王找了个后娘,后娘虐我千百遍还不够,把我封印成一条鱼,从此不能化作龙,任被别人逮捕。”
谢自行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在骗我,东海龙王姓敖,你的真身是一条鱼啊,你不喜欢吗?”
“我随我娘姓不行啊,”楚苇拍拍手掌,“算了,逗你没劲,如你所见,我确实是一条鱼妖,嗯…大概五百岁了吧。”楚苇伸出一个手掌。
两人边走边说,谢自行手持一盏灯照明。此时,月拔乌云,将两人身影拖得长长的。
“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谢自行看见在沟渠边的芦苇,芦苇荡荡似黑海,他跑向那里。
阵阵夜风袭来,飞鸟惊了芦苇,也带来了芦苇丛那淡淡的清香,这至淡馨香与那桂花香截然不同,丝毫没被桂花馥郁的十里飘香掩盖住。
楚苇朝谢自行的方向望去,只见得黑茫茫一片,还是得继续修炼才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