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下,左摇右摆的。

韩卿摇头,他和妻主是青梅竹马,那人自小就照顾他,怜爱他,他们既没有无眠也没有太过的荣华,对各自的喜欢心知肚明,婚后更是如胶似漆。但妻主羞涩木讷,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更没有深夜策马匆匆而来只为送一盒他爱的糕点。

人和人是不同的。

半晌才调笑道:“你姐姐可没殿下这样懂风情。”三殿下送你的礼物都快堆满房间了,随便一眼都是上上品,无不显示赠送者的心意。殿下爱屋及乌,好到你的贴身小厮司琴都被她收买了,就连门房都能得到她的照拂,整个裴府也就你看不出来。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感情这种事旁观者不能帮太多,阿杨的心还是要他自己看清才好。自己与他从小相熟,从没见过什么人能这样影响他,垂下眼帘轻轻开口。

“姐夫问你,若是二殿下娶了别人,你当如何?”

怎么忽然又说到二殿下了?裴杨挑眉,虽然不解还是没有犹豫地回道:“当然是送礼祝福她与王君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他与李云梓相识一场,总是真心盼着她好的。

韩卿笑,“那姐夫再问你,若是三殿下娶了别人,你又当如何?”

这句算是又问了回去。

裴杨默然,不知如何作答。想到她和别人举案齐眉出双入对,心被扎了似的疼。

韩卿又笑道:“阿杨莫不是忘了,当初来裴府最勤的可不是三殿下,二殿下也曾表示过对你的喜欢的。那两位同是皇女亲王,对你又都有心意,为何阿杨态度如此不同?”

似被他一语点醒,裴杨忽然僵住。他想起来了,李云梓确实曾对他热切殷勤过,只是自己无心于她,将她的帖子全数回了。可是自己为什么竟一点也不记得了?歪着脑袋回想着,似乎认识了李云棠后,很多事情都被遗忘了,他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想说什么却无法反驳,人和人是不同的,李云棠和李云梓这两人怎能在一起比较呢?

他只是觉得,李云棠……是不同的。

见他再次面露难色,不待他回答,幽幽又问了一句,“若是没有无眠,你还会如此抗拒殿下吗?”他没说是哪位殿下,裴杨自觉想起李云棠。

若是身上的毒解了,她还会抗拒她吗?脑中有个声音雀跃着,他不知道。

韩卿心疼他的小心翼翼不再发问,随寻来的小厮走了。裴杨靠在栏杆上,山顶的白云渐渐远了,口中低声喃喃着:李云棠,云棠……

这边,本该策马回去浇花的李云棠却被慧觉大师拉到了药房。一路上慧觉师傅面色沉重,李云棠不明所以,以为裴杨出了事情,急急问道:“大师,可是阿杨出了什么事情”。

慧觉捋了捋胡须,面上的严肃未改,手搭在她的脉上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气愤不已,这样年轻却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都比她健康。

“你口中的人暂时没事,有事的是你。”

支使院中弟子抬了一桶雪水进来,又往木桶中撒了一包药粉。将药粉搅匀后,桶中的水渐渐变成红色,慧觉大师瞥了一眼李云棠,喝了一声,“进去。”

看着十分瘆人的药桶,李云棠眼角抽搐,“进哪里?”

“桶中,脱衣服。”

红色的水上还漂浮着冰碴,光是看着就生出一阵寒意,李云棠捂紧衣服,“为什么?”

“施主耳后有个不寻常的黑点,最近定是碰过蛊。此水能鉴出施主到底中了何种蛊?”

中蛊?李云棠皱眉,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但以觉慧大师的医术定不会看错,不由板起脸,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簌簌宽起衣带,只着了一身里衣跨进桶中,坐下。

“要浸泡多久才能看出?”

“一炷香。”

慧觉捏着念珠,眼睛放在她绑了白布的手臂上,上面因渗血显出道道血痕,登时心中了然,难怪她的脉象会如此虚弱。见她坐在水中隐忍发抖的样子,目光回转变得柔和,这位大概就是慧远师弟口中所说的徒弟妻主了。

从架上的木盒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她的衣服上,叮嘱道:“阿弥陀佛,百日昙籽难结,无论施主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都不要轻视自己的性命。”

裴杨自小住在白云寺中,身上的病一直是慧觉师傅调养,她上一世与他多有交集,没想到却被他一眼看出多日来隐瞒的事情。李云棠信得过他的医术,更相信他的德行,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谦逊颔首道:“多谢大师。只是在下还有个请求,希望大师能够帮助我。”

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慧觉看着这个眼神灼灼的年轻人,心有不忍,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施主所求之事贫僧答应了。”

案上的檀香终于烧到尾端,李云棠抱手从木桶中出来,整个人已经冻僵了。慧觉走到她身后拨开她披散的头发,看到向后心不断延伸的青线后,深深叹了口气。

“施主所中的是子母蛊。”

李云棠活了两世,从未接触过虫蛊,“敢问大师,此蛊有什么讲究?”

放下手中的佛珠,慧觉为她倒上一杯热茶,解释道:“子母蛊虫寄生在外邦一种特有花草中,本是一对。中了子蛊的人若是受了伤,母蛊就会感应到同样的疼痛,因其感应都是子蛊传给母蛊,像极了红尘俗世的母子,所以命为子母蛊。施主所中的,正是母蛊。”

异邦的蛊虫,子母相应?难怪沈园遭袭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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