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只说让公子信她,不要担心,过几日定会将大人毫发无伤地送回来。”还有,殿下伤了腿,咳嗽也没好,司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喜欢。”
不知怎的,裴杨耳边忽然响起那日她搂着他要的愿望。是不是,一开始她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郑重其事地作了这么多铺垫。她说甘愿做任何事博他一笑,会改变他的运气,保佑他家宅安宁,她说让他相信她。当时他清清楚楚地答应了她“好”。
思绪几番轮转,裴杨摇了摇脑袋,暗怪自己关心则乱,差点走进死胡同,。既然她说不要担心,他便试着安心吧。抬手执起竹筷,夹起一块糕点,入口清香,甜而不腻,对极了他的口味。
确实是她送来的。
裴杨两天未食,勉强吃了两口粥再也咽不下去,司书无法,只好端了退出去。吃得是少了点儿,好歹吃了。
司琴看着公子不再紧绷的脸,暗自长舒一口气,还是殿下有办法。
天还没亮留下一封书信就又匆匆赶回沈园,车内铺设绵软,即使马车驶得急也不会太过颠簸。
“老师,先生。”裴清和宇文智这几天相处甚欢,彼此都觉相见恨晚,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假山处出来,见李云棠出现在沈园不禁怪道:“殿下该好好休息才是。”
“主子不必担心,这两日活虫吸血渐少,身体无碍。再过几日昙籽就该成熟了。”宇文智上前两步,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和裴清一起劝她回去休养。
李云棠摇手推辞,坚持要陪两人几日。三人慢慢走回小屋,叶川芎正扶着叶家主散步。隔了十几步远,相互打了招呼走到一起。几人坐到亭中,叶川芎扶着母亲坐下后伸手为李云棠诊脉,抬头见她耳后的黑点就快消失不见,脸色瞬间煞白,搭在李云棠皓腕上的手抖得厉害。
“叶公子?”李云棠看出他的不对劲,不由喊了两声。
“我儿可是累了?”叶家主担忧地看向他,叶川芎急忙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想他太过劳累,众人都劝他去屋里歇会,尤其是负责值夜的守卫,见到叶公子这样娇弱的样子早就柔了一片女儿心。
差小童将叶川芎送回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墨九,李云棠目光微敛,这才放心。和两位长辈下了一盘棋又从中偷师几招,终是被她们轮番劝着回了王府。
算算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就能缓解青儿身上的寒毒,李云棠心情大好。管家早早地等在门前,说公子今早来过,听说王爷不在府后脸色有些不太好。将事先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他后才回去。
李云棠伸手捏着眉角,她何曾不想念他,只是……早晨梳洗时自己差点被镜子里的鬼样子吓到,现在又伤了腿,她不想以这副模样见任何自己在乎的人,尤其是他。
“嗯,这几日若公子再来,依旧说本王不在,”丢下这句话,李云棠一瘸一拐进了府。
管家不明所以,王爷这是对裴公子失去兴趣了吗?刚刚那句话是……冷落的意思?
“公子就是未来的主君大人。”不疑看着管家娘子疑惑的脸好心提醒,转身将车里的补药一一抱下来,加快脚步跟上主子。
如此在王府养了四五天,夜过子时,不疑已经整装在殿门外等候了。李云棠向来不喜别人靠近,现在更是连梳发穿衣的活都被不疑揽下了。细细的涂抹膏药重新包好,不疑看着已经见好的伤势啧啧称奇。叶家果真是神了,不过十天,伤口已经好了七八成,再过个十天八天就该好的差不多了。
李云棠见不疑谢天谢地的神情不觉好笑,自从不再注血,她每天补药不断,叶川芎、慧觉大师开的药都异常有效,加上不疑每天三顿分毫不差地提醒,想不快点好起来都难。
梳洗完,侍者已经将早膳摆好,益气补血粥喝了三个多月,李云棠闻着味儿就想吐。在不疑坚持的目光下硬是喝了两碗,夹了两筷小菜入口才算止住恶心。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疑开门走了出去交谈一番。
“主子,暗卫来报,沈园遭袭,叶公子失踪了。”
李云棠放下筷子,眼中精光闪过,“走吧。”
二月初八,昙籽成熟。
皎洁的月色被乌云挡住,李云棠坐在车里目光如炬,漆黑朴素的马车隐藏在夜色中,百米远处,一辆小小的马车悄悄地跟在后面。
小心掀开帘布的一角看了一眼前方的马车,清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慢点儿,别跟太近。”
驾车的小童嗯了一声默默点头,微抬手臂轻轻挥了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