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火速转移注意点,先喷了云赋一脸口水:“不是什么大问题!瑶丫头这个惫懒样子就是你惯出来的!”
云赋:“……”
云赋一脸麻木的退后一步,没再吭声。葛瑶看了周围一眼,真心诚意的认错:“我错了!我跳!”
……
除夕的傍晚,白塔的门外便已经是挤挤攘攘。
白塔素来是不管什么京中权贵的,除非真的是皇室还要给几点面子,旁的便是一律平等。因此此时的白塔门外,既有着布衣平民,也有着华贵的马车,但却少有的秩序井然。
毕竟这个地方,从来便没有什么情面。秩序素来便不可违抗,权贵更是不值一提。
待到夜幕缓缓降临,天地间似乎都凝结着一层薄薄寒意,月色如水一般倾泻下来,给万物都镀上一层水银般光泽的时候,白塔的大门缓缓打开,院落里面的烛火依次燃上,带着朦胧的黄色光晕与暖意,晕染开来。
不算多亮,但却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远处……或许也不远,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传来了鼓声,先是轻柔缓慢的,仿佛是初春的小雨点点在草地上撒下,润物细无声,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那鼓声便愈来愈大,愈来愈疾,到最后竟是似隆隆雷声,带着震耳欲聋的力量与强度!
然后一切归于静寂,似乎只是瞬间,所有都停止了,只余下风轻柔的叹息声。
没有人敢说话,直到风传来一线琴声。琴声本就是轻浮的,然而在这冬夜里,却是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一起,寒凉入骨,却又似乎无坚不摧,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煞气。
有人以前曾经来过,此时便低声对身边的人道:“这是大祭师的琴……大祭师,每一年都会为舞者伴奏。”
但大多数人是沉默的,直到一名女子踩着琴声出来。
她一身白裙,裙摆在地上拖出旖旎的弧度,但声音却是带着点清冷:“请进吧,玟天姬与大祭师在里面。”
如梦初醒。
白塔的祭祀仪式上,是会允许百姓进入白塔的。而每一年,也就是这么一次罢了。
没有人敢擅自进入这个地方,直到白塔的侍从走出来,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进来吧。
而当先到者终于走进院落的时候,他们最先看到的,便是摆在院落最中央的大鼓——不是一个,绛红色鼓面的大鼓。这些大鼓包围着中央汉白玉打造的,硕大又圆润的祭坛。而在正中央的,便是穿着一身华贵舞裙,正似乎靠在其中一个鼓面上的女子。
她背朝着院落,然而即便是此时的她动作慵懒,却也透着一股峥嵘剑气,仿佛娇艳到极致的海棠,又仿佛……正舔着自己爪子的雌豹。
——白塔,玟天姬。
此时此刻,她是静止的,但仅仅是一个背影,却透露出了那样多的旖旎遐思,那样锋锐的无双刀剑之气。
祭坛下方,则是清一色白衣的青年,这些是白塔那些普通的祭司们。
葛瑶的舞蹈,伴舞的都是男性,因为,这是战舞。
在院落中已经站满了人的时候,葛瑶缓缓站起身来,她将自己散漫如瀑布的青丝盘在头顶,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她用纯金色的簪子束起头发,没有花哨,只是一个武士髻。
但这却极其的契合她。
而当她站起来,那本身似乎还是潜伏着的美丽似乎在一瞬间便全然绽放,红裙曼妙下却是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仿佛在一瞬间,雌豹便露出了爪牙,朝面前的人们扑了过来!
琴声猛地拔高,高潮竟是在一开始便直接来临!雷霆在空中炸裂,千军万马都拔出刀剑,战士们仰天长啸,对阵冲杀。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葛瑶纵身越上祭坛的最高处,反手拔下腰间的刀,刀在鞘中,竟是以鞘为鼓槌,狠狠砸上了那里悬挂着的足有三层楼高的青铜大钟。
大钟在猛烈的敲击下轰然爆发出嗡鸣,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带起巨大的共鸣,伴随着风声狠厉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底,有很多人竟是不受控制的退后几步。
一下尚未完结,巨响便又带着强烈的穿透力再一次传播开来。
一祝风调雨顺,天地和宁;
二祝江山安乐,百姓康泰;
三祝列祖列宗,英魂在上!
钟鸣三响,祭礼……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