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霉烂的臭味涌进敏锐的鼻腔,李渔猛的全身抽搐一下,从昏迷中苏醒。
“疼…”
扶着脑袋,李渔嘴里低声嘟囔一句撑起身子,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额头撞击硬物,眼前一黑差点又晕厥过去。
足足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脑袋里嗡嗡的响声逐渐消退,这才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想要看一看是那家混蛋医院,竟然让自己这位知名大厨,享受这样的住院待遇。
四下看去,是一座小庙,一座四面漏风的破庙。
他原本躺在供桌下,刚才撞击脑袋的就是供桌的石头底面,供桌前的火堆还燃着几点零星的火星子。
借着淡淡的火光,神坛上泥塑的神像坍塌大半,看上去矮小猥琐,很是滑稽,两侧的判官小鬼聚成黄土,侧边角落里堆着一堆石头,黑黢黢的也看不清楚。
呆呆瞪视,环视一周,李渔抬手在脸上轻打了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有点疼…”
呆愣愣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足足过了几个呼吸,李渔这才猛的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外面风雨交加,但却听不到雨声,而是整个破庙都在咯吱吱的摇撼,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下来一样,大雨磅礴,山林树木又都在一起呼啸让人浑身发毛。
不在医院,不在自己去研究的汉朝古墓,李渔呆愣愣的做了半响,嘴里才低声念叨“奶奶的,难不成这一点千年老酱,给我弄到阴曹地府来了不成…?”
要知道,他虽年纪轻轻,但已经享誉全国,听闻汉代古墓有千年麻酱出世,就急不可耐的赶去。
麻酱据说源自汉代,但一直未见实物,那汉墓出土的麻酱,虽历时千年,但仍旧是精巧喷浓香,弄的李渔心痒难耐,趁人不备,偷偷打开盖子,跟着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已经在这破烂山神庙里。
坐在神像座前,抱头呆呆瞪视,那破烂烂的神像,竟然让人心生敬畏,让李渔心里渐渐多了几分安定,这才突然感觉冰冷入骨,眼看篝火即将熄灭,急忙上前,捡起几根半潮的柴火掰碎放了进去。
浓烟滚起,就被“呜呜…”的穿堂风吹了去,约莫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火堆中噼噼啪啪的暴响几声,红艳艳的火苗逐渐燃起,亮堂堂的驱散了些寒气。
李渔站在火堆旁,活动冰冷的手脚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半潮的灰色僧衣,手脚身体也都缩小了几圈,双手粗糙,指节粗大的手掌,更是与他那双白皙纤细,有着鬼斧神雕般刀工的双手完全不同。
“奶奶的…什么情况?”
双手连忙上下摸脸,只感觉五官轮廓陌生,脑袋上更是光溜溜的寸草不生,李渔连忙的四下打量,想要找见能充当镜子用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
小庙角落里黑黢黢的一堆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两具面对而坐的尸体,瞬间,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铺面而来,饶是李渔素来胆大,但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他,何曾见过这个,也吓得叫唤一声。
风雨、古庙、尸体。
若是常人怕是早已慌不择路的起身奔跑,只盼离尸体越远越好,可李渔在经过初时的惊骇后,反而逐渐镇定下来,满眼疑惑的开始打量两具尸体。
一僧一道,僧人身穿朴素袈裟,胡须稀疏花白,慈眉善目,干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被长剑穿胸而过,早已经没了性命。
那道人高瘦,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修剪整齐的胡子,讲究的黑白太极道袍,手握长剑,虽杀死老僧,但喉咙也却被老僧手掌捏碎,同样气绝身亡。
“师父……”
看着僧人面庞,呆愣愣的李渔嘴里冒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愕然的词,继而脑中轰的一声闷响,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开闸放水般翻涌出来,瞬间将他冲击的晕厥过去。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李渔从晕厥中醒来,瞪眼盯着山神庙破败的房顶,身下潮湿,浑身冰冷,耳边呜呜作响,所有的感觉都告诉他,此刻并非梦境,而是真实的世界。
“我…穿越了?”
李渔无意识般的自言自语。
根据记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名叫本性的小和尚,幼年出家,由师父一手带大,两人生活在一座门前有着红枫叶的小庙。
前殿礼佛烧香,后殿禅房经房加卧房,左侧茅房,右侧厨房,十年的时间,本性每日的事情,就是劈柴做饭,挑粪浇地,打扫寺庙,抄诵经书。
每日最高兴的事情,是对着朝阳习练一遍呼吸吐纳法,然后打一趟仅能强身健体的罗汉拳,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周而复始,直到一个多月前,师父了空突然带他离开寺庙,一路上两人走的多为山林小路,经过村寨化缘为生,可不等本性第一次出门的这乡下小和尚进城长长见识,就横生异祸。
化缘来的斋饭内藏剧毒,了空中毒,继而遭人追杀,仓皇逃了两日,了空毒发力竭,便与这追来的道人同归于尽,而这小和尚救师不成,反被那道人一掌拍飞,摔进供桌下一命呜呼,便宜了李渔。
“这记忆…还真是简单啊……”
快速的将脑袋里的记忆过了一遍,李渔摸着光溜的脑袋苦笑一声,只是李渔却不知道,也亏得这小和尚生活简单,记忆纯净,若换做其他常人,那潮水般的庞大记忆瞬间涌来,足以让他在瞬间变成白痴。
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李渔心里暗暗盘算,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