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妾也烦恼,这读书人——不怕您见笑——我从未打过交道,生怕露怯呢。”顾维驹坦诚道,反正她家世如何霍阆风再清楚不过了。
霍阆风笑着睇她一眼:“放心,不教你为难。则笑说,束脩按照京中惯例便好。唯有他的寡母,因早年多做绣活,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望有人能好好照顾她。”
顾维驹这就明白了,顾则笑前来,不仅是看在孙大舅的面子上,主要还是因如今他自己照顾不好他母亲,想必家中虽有些资财,但寓居京中,花销甚大,买奴使婢的,也难以负担。因此他与霍阆风,正是瞌睡遇到枕头:霍家可不缺钱财,更不缺下人。
因此笑道:“即是如此,妾便明白了。虽不知道京中束脩惯例,想必小霍管家定是知道的,明日妾派人去问清楚了,定按照那一等一的付给顾先生。再派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去伺候顾太太,就是顾先生那儿,也安排个小厮随身使唤。”
霍阆风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顾先生尚未娶妻,丫鬟婆子确实不便,跟个小厮好。”
“妾还想着,顾太太眼睛不好,不如再请个大夫为她看诊。”顾维驹又道。
霍阆风却摇摇头:“则笑已是带顾太太看遍京中名医,只是这陈年旧患,再难痊愈的。”
“那只能慢慢将养了,”顾维驹道,“不知老爷觉得顾先生母子住哪里合适?内院恐怕多有不便,外院也不适待客。您看住后园可好?既无人打扰顾先生读书,顾太太闲时也有地方逛逛。咱们花棚也起了,花匠也请了,如今花正开呢。”
霍阆风笑:“咱们想到一处去了。听则笑说,医生让顾太太多多登高望远,这登高是不成了,可望远嘛,咱们后园宽阔,修得也还算齐整,倒正合适。”
“嗯,正是您说的这个理,”顾维驹道,“就是皓哥儿每日进学,妾也想着让他在后园里。您觉得通正楼如何?顾先生母子就住沉绮院。这两处离得近,离园子的西角门也近。沉绮院和西角门中间又隔了脉香溪和篙翠林,既方便,景致又好,也够清幽。”
霍阆风很满意:“你想的极是周全,就如此办吧。你着人去把那两处收拾出来,该安排都安排了。另外园子里住了人,往后多分派些人手过去巡视。”
顾维驹知道这是安全起见,点点头:“我省的。”
“也是因为请到了顾先生,我才说巧了,”霍阆风又把话题转回到顾小弟身上,“皓哥儿不过启蒙,每日上一两个时辰课,也尽够了。你让维骃退了原来的私塾,每日过来,也请顾先生与他上课吧。”
“不知顾先生可愿意?他还要准备下课春闱,占了这许多时间,怎生备考?”顾维驹迟疑道。
“放心,”霍阆风大大咧咧地说道,“原就是他自己问我,家中可有其他学生,若有,他也一并教了。你有所不知,则笑高才,下课春闱志在必得。青阳说便是会元,大约他也中得。”
顾维驹又担心:“顾先生才高八斗,不知性情可好?皓哥儿年幼不懂事,维骃学问不扎实,若是顾先生太严苛了,我担心他们会怕。”
“妇人之见,”霍阆风哂道,“且不说顾见为人温文有礼,便真是那严厉的又如何?现在家中先生对他们严厉,总好过考场上考官待他们严厉。”
顾维驹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赔笑道:“是妾想左了。不过如今皓哥儿的先生找到了,就连维骃也安排好了。可几个姐儿们怎么办?妾自是无力教她们,如今日日跟着下人,只学些厨下、女红的活计,终究不大妥当。妾私心想着,不用她们各个都成什么才女,但还是须得读书识字,才能明理。况且琴棋书画诸班技艺,也都是那怡情养性、陶冶情操的,还是会些才好。”
说道这个问题,霍阆风也是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