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每日里来找了顾迩雅,又有何事呢?其实,甚么事也没有。不过就是顾迩雅抬了张凳子、捧了一书卷,在日头下闲闲的读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释言说着话,那些话语里也没甚么实质的内容,不过就是书页里竟说前朝竟有那狸猫换了太子的离奇故事一类,白释言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时候,他是至为放松的,知道那些故事就算没有真的听进脑子里去也没有关系。他所需要的,就是顾迩雅那好听的声音时不时在耳畔响起,而顾迩雅所需要的,不过也就是白释言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温度是可感可触的,能让她对着这样的真实,闲闲的随便说上些甚么话语,让她确定,白释言永远不会在倏忽之间就消失不见了,空留她一人在这世上。
可是最珍贵的,不就是甚么事都没有,却还是克制不住的特意来找她、想要见到她么?
这就是平淡的无上奥义了罢。
这个很多活了许多许多年的人,可能都未曾懂得的道理,那时候年纪还并算不上大的白释言和顾迩雅,却已是了然于胸了。
一天天的日子,就在那一页页翻动的书页之中,就在白释言指间“哧啦”一声剥开的橘子皮溅起的清新味道喷雾之中,闲闲的度过了。
是三年,还是五载?白释言没有去数,不愿去数,因为他只盼着这样平淡的日子无限延展下去才好,不要再发生任何不能承受的大事,只等到他完成了踏上这荆棘王座、就必得履行的责任,等待他践行了他与齐兹结盟之时的诺言,他便能好生的在这安王宫内张灯结彩,迎娶了顾迩雅入宫,不打半分的马虎眼,不叫他一生至爱的她受半分的委屈。
终于,白释言觉得自己等到了那一日。
那时候,整个安王宫里的小厮和侍女们,每一个人的脸颊都被那高高挂满了整座王宫的红色灯笼映照得红通通的,再苦的脸色,好像都会在那一片通红之中、变作嘴角上翘的笑模样了。这段时日以来,橙澈和艺苑二人是最忙碌不过的了,白释言还有那许多的朝政之事要处理,而顾迩雅可能是天底下最特别的新嫁娘,对女红纹绣一类的事物一窍不通,什么准备自己也做不得,竟然这样也有人敢娶!艺苑和橙澈只得相对苦笑了,可苦笑完之后,还是舍不得停下手头那些子忙个不停的准备适宜。
每个人都看到了,白释言和顾迩雅一路走来的背后,藏着多少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