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只粗糙大手抓了一把糯米,手一松,便撒了满地。
穿着黄袍头戴高冠的壮年男人满脸严肃,手中举起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自串了几张黄符纸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不远处,另一古装打扮的男子身边则有规律的摆放了二十几块玉,摇头晃脑的念叨着,神情肃穆。
再一边,还有不重样的。什么盘膝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面镜子老神在在的。面带慈和,手中法印上下翻飞,念得绕口而有韵律的。
豪华的客厅里被这群人弄得一片狼藉,正主却丝毫不在意。
面带威严的的中年男人聚精会神的看着这群人施法,脸上带着难掩的愁色。
他对一旁摆摆手,唤来一个妇女,问:“张姐,小凤好点了吗?”
那妇女穿着明显比中年男人差很多,面色也很恭敬,该是保姆一类。她眉头打结,小心而为难的说:“还是那副恹恹的样子。身边也不敢离了人。不然就该大喊大叫什么……有鬼。我说高人们都在外边呢,她才勉强安心,睡过去了。”
中年男人点了头:“今晚再看看情况。青天化日的,哪来的什么鬼……不行明天就叫沈医生过来一趟吧。”
虽这么说了,他眉间的郁结却更重了。
这边愁云惨淡,韩悦那边却是一片轻松。
大中午在人群拥挤的食堂里,孙雅茱却独自一人在一张桌前坐着。哪怕她周围挤得要命,也没人愿意来这桌坐着。
孙雅茱今天穿着伊人的短裙,长发松松束起来,从一侧垂到胸前,一派温婉。另一侧耳朵里垂下了耳机细长的绳。她低着头。像是在专心听着音乐吃午饭。
这几天的流言绯闻,好像没给她带来一点影响似的。
实际上呢。孙雅茱耳机线的另一端就放在口袋里。她只是为了让韩悦方便的和她说话。
“雅茱做得不错,就是这幅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气势。”韩悦的声音顺着耳机线清楚的传到孙雅茱耳朵里。
她勾了勾唇角,脸上晕开一抹极淡的笑。
“但是你也别只外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了,自己心里难受得吃不下饭啊。”韩悦劝解。
孙雅茱垂了垂眸子,看着面前一份几乎没动的土豆牛肉饭,叉了一大块土豆填进嘴里。
“哎,那里有位置,就一个女生坐。我们快过去吧!”身后传来一女生惊喜的声音。
“嘘!那是孙雅茱……!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我们来这边挤挤吧。”另一个声音低低的说。
孙雅茱拿着叉子的手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
“她可诡异了……和她离这么近我真是感觉心里发毛啊!我们快点吃完饭走吧,真是晦气!”邻桌传来这样一句清晰的话。
实际上,侧耳去听,附近闲言碎语都是这样。
孙雅茱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有些无精打采。
“雅茱啊,咱们来换个理解方式啊。你想想,我可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是吧?”韩悦赶紧出来打岔。
“只全心全意属于你一个人的,什么时候都和你在一起的是吧?”
孙雅茱脸上有点红,她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看我是多么可遇不可求了!这群鱼唇的人类!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你有了我,所以多嫌弃你,多恐惧你一样!明明是嫉妒!是得不到的就酸!”
孙雅茱一想还就是这么一回事,顿时眼前好像拨云见日。
一时间心里不难受了。她胃口大开,吃起饭来也津津有味了。
劝解完了孙雅茱,韩悦心里也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今晚先去池凤家看看,要这幕后黑手是她了好说,不是了再重新查找好了。
只是她没想到,去池凤家里,却看到了那副场景——
拴在门上的一串精致小铃铛突然像抽羊癫疯一样疯狂的抖动,发出铃铃铃的响声。
豪华客厅里的众人皆是面色一振。
那个布置了铃铛的黄袍子道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来了!”
话音不落,客厅里已经忙活开了。
摆玉石的屏气凝神,掏符咒的攥了两手都是,捧镜子的高高举在身前,念咒的手里上下翻飞,咒念得更快更绕。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身姿不能再婀娜妖娆。
小铃铛响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众高人的心弦也越绷越紧。
那池家当家的威严男人已经退到了最后面,身边围绕着高人,遥遥观察战场大局。
突然‘铛铛铛’几声!
——一整串小铃铛悉数迸裂,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一行人瞪圆了眼睛,望着大开的前门。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蠢蠢欲动。
场中一时寂静——
连最后方的威严男人都一时屏住了呼吸。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场中顿时一阵骚乱。
威严男人松了口气,神情略有自嘲:他怎么就被女儿一番话迷了眼睛,请了这群糊弄人的家伙来呢?
“等等——大壮你的镜子?!”一声紧张的大喝打断了场上骚动。
众人都随着他话看去。
名为大壮的人正是那个举着镜子法宝的‘高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要发怒:“我的镜子不是好好的吗,还拿在手上——呃!”
——被他平日当作心肝宝贝的驱邪宝镜里,此刻却映着一张披着头发的鬼脸!
那双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壮本来要大怒的话一出口,变作了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