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井看着蹲在树底下的人,有了些好奇,那里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她一蹲就是半小时?
“看什么呢?”年井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
李猫儿看了一眼来人,“这雪挺白的。”
年井看了眼远处的积雪“嗯,白茫茫的一片,霸道地把原来的一切都遮住了。”
“路不见了。”说着,李猫儿指了指巷子外。
虽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但天还是黑的,巷子里还没几个脚印,白亮的路灯照在雪地上显得特别明亮,树下却显得格外暗。突然啪地一声,树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一个弯腰,一坨厚厚地积雪便滑了下来,树上随即开了一个口子,路灯的光透过树枝,零星地投在了他们的前方,看起来让人恍惚。
“有了目的地,就有了路,不一定要按照原来的路走。刚刚我走到这边也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李猫儿侧头便看到一串穿过花坛笔直而来的脚印,若是放在平时,他多半会沿着花坛边,规规矩矩的走过来。“怎么没回去?”李猫儿慢慢站起身,手撑着膝盖缓了缓。
“给阿南辅导了几天功课,明天走。”他跟着她站了起来。
李猫儿点了下头,起身准备回家。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年井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已经长到颈部的发尾,有些跑神,不过很快回过了神。
“谢了。”李猫儿朝后扬了扬手,转身拐进了院中。年井看着她开门进了屋,才转身走开。
蹲在树下看了一场雪,李猫儿脑中的那团乱麻终于找到了线头。喝了口热茶,她掏出手机,给阳臣几人各发了条信息,然后抽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将手机完全清空。
李猫儿一从邮局回来,便看到了等在院门口的三子。这完全在意料之中,若是事情这么好解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看到人回来,三子熄灭手中的烟,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猫儿绕过他,和李妈交代了一声,才跟他出了门。
年井隔着院子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了巷子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他们的交情深着呢。”周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她以前真有你说的那么惊世骇俗?”
周南笑了笑,“惊世骇俗倒不至于,不过顽皮捣蛋倒是一样不缺。我房间的窗户斜对着她家院子,从三岁起,我就天天看她爬墙出去玩,然后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有时候身上还带着伤。每次从她家门前经过,不是听到她妈妈在训她,就是看到他爸爸在罚她,不过一直没见她哭过,任她爸妈怎样,她第二天照样玩,除了有一次,被几个高年级的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消停了几天,那时候她好像是……九岁。除了打架,她还有一个恶趣,就是吓人。有一,在里面看到了一条蚯蚓,吓得哭了一场,后来回想起来,那天回家的时候,只有她在巷子口撞过我一下。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将毛毛虫放在了人家晒着的棉被上……”周南不紧不慢地说着,面上带着笑意,“……不过她的坏,有时候还蛮让人解恨的,有一次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巷口要钱,我当时怕得很,看到她经过也没做声,乖乖的把兜里的钱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见我给的爽快,以为我还藏了私,。我那时候也是死看的比命还重,死,任他们踢打都不松手,就在我快没力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狗叫。我一抬头便看到她把巷口那条藏獒牵来了,那几个高年级的一下就跑了。”周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有人跑,那藏獒撒腿追了过去,她个头小牵不住,被狗牵着溜了好远,不过幸好碰到了狗主人。”
“那她和那些人怎么回事?”年井指了指李猫儿离开的方向。
周南皱了皱眉,“他们在乐都一起做过事,前几年,因为她彻夜不归的事,李爸李妈还和她大闹过。”
年井听后,心里有些复杂,“既然都决定离开了,她怎么又和他们走到一起去了?”
周南面上有些无奈,“我给她补习的时候,她确实没有和他们来往过,不过他们来找过她好几次,她好像躲不开他们。”
年井不由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眉头越皱越深。
李猫儿握着手中的热奶茶暖着手,没有要喝的打算,三子坐在她对面,转着手里的打火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三子有些烦躁,“和我们断交?你可以不管我们,但是阳子呢?你跟他有十一年的交情了!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他的反应?年前就因为你一句话,他凌晨把我们拉出去喝酒!现在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做出什么事?”三子越说越激动,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烦躁地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三子,断绝来往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你也知道阳臣的性子,这件事上,不极端点,他不会正视问题。这么多年,对阳臣,我问心。只是只要你们还在阳臣身边一天,我只能选择这么做。”她和阳臣,终究有不同的目的地,也会走上不同的路,迟早都要分道扬镳的,他舍不得放手,那就由她来做这个刽子手。
三子忍不住点了一只烟,李猫儿伸手接了过去,才抽一口,就呛了个正着,顺手就熄灭,“烟,我终究抽不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