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晚。
沈诗琪蹑手蹑脚地走到后窗,正要从台上跨进入,她的闺房里一阵嘈杂且肆意的辱骂声!
“你个死贱婢!你家小姐哪去了?还要我家高贵的夫人亲自来请她用膳,还懂不懂长幼尊卑?”
不用听,就知道这刁难的声音是继母身边的丫鬟,狗眼看人低!
沈诗琪选择放弃要走后门进来,她去了前门,跑去柴房沏了一杯上好的红茶,脚步平稳地端来。
站到她的闺房门口,带着歉意的嗓音隔空喊道:“姨娘,我去给您端来一杯茶,你口渴了吧!春梅小丫头不会伺候,我给我娘端茶倒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出其不意的声音,让在座的各位,有点意外,言外之意,不是刚回来,她没偷懒耍滑头,她只是去倒茶。
春梅挂着眼泪的小脸看着小姐充满惊喜。
刘夫人摆出高傲的架势,不愿意接茶水,沈诗琪也不在乎,摆在桌子上,走到三米远夫人贴身的丫鬟面前趋奉道:“小琴姐姐,哄哄夫人,今天是大姐的喜宴,不能弄乱不是,我低贱身份,夫人说等我用膳,可不就折煞我也!”
小琴婢女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沈诗琪变戏法拿着一个银手饰,塞在她手中,小琴才改了改面色,去端那杯红茶,即刻变了恭维的样子,“少夫人,宴会开始了,你喝口茶消消火,小贱人待会儿就来…哪能劳夫人费心!”
端庄的刘氏刚进门就谩骂了半天,的确口渴了,她接过,面上带着鄙夷和眼中充满不屑的神色。
她喝了一口,摔了杯子:“诗琪,你这身上穿得成何体统?”
滚烫的茶水溅在沈诗琪绣着花纹的布鞋上,当即便觉得疼,她不大在意。
沈诗琪垂头,纤长的眼睫掩盖了满眸的神色,哭腔似得嗓音道:“姨娘,我不小心弄到得,待会我就换…”
“行了,小琴,扶我起来,宴会开始了,诗琪你也赶紧得来!”
难得继母没在计较,吩咐婢女走人,神色有着明显的喜悦,一点也藏不住。
嫁女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们人一走,春梅关了门窗,急忙道:“小姐,害我担心死了…”
“没事!给我准备衣裳,找一套紫色的。”
没过多久,沈诗琪换好衣服,春梅给她换着左脚的鞋,惊叹道:“呀!小姐你的脚…一定很疼吧!”
沈诗琪低眉一瞧,不带任何情感,细嫩白皙的脚背通红一片,还起了一层薄薄的小水泡。
“我去找一只药膏给小姐擦擦…”
冰凉的药膏敷完,沈诗琪觉得脚背一阵凉意,她望着窗户走神,亦不知想何事?
“小姐,好了…”
“行吧,我们走,去吃大餐!”
春梅在前面盏灯带路,沈诗琪跟着穿过碧园,一阵轻风拂过脸颊,吹散了她烦闷的心情。
庭院深深几许,却闻余音缭绕。
婢女回首道:“小姐,慢些,这里有石子,小心打滑。”
沈诗琪紧跟着:“不打紧,走吧!”
“小姐,可曾听到有猫叫声?”春梅提高白鹤高飞的花灯,沈诗琪拉住她,轻缓道:“没有…哪有的事,小心,好奇害死猫。”
春梅便老老实实,不敢东张西望。
柳树卧倒的一对身影,携云握雨,女子娇媚的声音似发情的猫,边走边在凳脚上蹭屁股,尾巴上翘蹲坐着,弓着腰,发出低沉的叫声,摆出一副求偶xo的姿势。
正因为特殊时期,外面的异性对她有极大的吸引力。
沈诗琪也养过猫,自然而然知道,心痒难耐的猫咪胆子大了不少。
似乎不怕走过路过的下人知道,她姐姐叫的无比风骚,今晚是她的喜宴,她怎可如此对待梁公子。
“小姐,你咋不走…”春梅站一丈远,等她。
“…”
她不是来偷听,路过不小心遇到。
羞涩的月光福泽大地,也窥视了这一幕,他们正大光明地进行鱼水之欢…沈柳光滑的脊背正对着她。沈诗琪稍微一抬头,对上了无名公子的目光,他邪魅一笑,微微冲她颔首。
沈诗琪神态自若,在惊涛骇浪中履险如夷,毫无惧色,有眼如盲。
出了碧园,沈诗琪躲在墙角一侧干呕,春梅拍着她的背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吸了点晦气的空气,有点难受!不碍事的。”
她们到达沈府正厅,厅子左侧立着三道仕女图红木挂屏,东南西北方位点了几盏彩绘四龙莲花陶灯,高堂之上悬着一牌匾,匾额刻印“万世师表”,悬梁柱上有一副鎏金色字体的对联“光前振起家声远,裕后留贻世泽长”。
“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座?你以为都等你一人吗?” 上席位的右手边,坐着刘氏,她抬眸嗤笑道。
沈诗琪就近,在门边上的一个位子,拉开坐下。
当家做主的沈祁坐在东向,即坐西朝东,梁意寒是客,坐于南向的位置。
他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沈诗琪,至沈府以来,第一次见她出席饭桌上。
只见她穿着淡紫衫子,双眉似柳弯弯,秀鼻微微上翘,白皙的小脸未施黛粉,颜若朝华。
项颈中挂了一根红色细带的玉石,红白相间,靡颜腻理,映得她更如粉妆玉砌一般。
半空中,他们的眸光交集在一起,沈诗琪嘴角拉开若隐若现的小弧度,恍惚如烟雾。
梁意寒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在对他笑。他挪开眼睛,收敛自身的情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