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被芦苇丛包围起来的褐色小屋,因为审讯室的白炽灯,照片还有些反光,但褐色小屋上那把被打开的锁一清二楚,也让态度一直淡然的赵拂善拧起了眉。
“我去过照片上的这个房子,它离公路或者是农家都很远,也络照顾的地方。这个房子里的生活痕迹已经很淡了,估计是在三十年前留下的,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妻,他们没有孩子,并且……似乎对镰刀这样的工具很执着。”戏柠舟的微笑一直没有淡下去,赵拂善看不清他的神色是鄙夷还是嘲讽。
“但是里面还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戏柠舟放下手中的照片,换了背面被他特意放在一起的照片,“嗯……怎么说呢。你还记得这扇门吗?”
照片上的是那扇在小屋里看到的重重“密室”门,门上有一个故意由光线凸显出的小洞,洞内安然躺着一个铃铛。
这些照片照得并不专业,是戏柠舟独自在小屋时内拍摄的,但是他以窗外的灯光特意突出自己所要强调的部分便足够了。
中年人看到那被刮掉不少颜色的小铃,脸色可见地泛白,他挣了挣牢牢绑住双手的手铐,声色可见地慌忙:“你是怎么找到的?”
戏柠舟低低笑了一声,将照片放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的铃铛,铃铛因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伴着少年的语气:“赵先生,我们应该是见过一面的吧?在打扰别人安然做画的时候,您系着铃铛的那根线,不小心被我的保镖扯断了,真是不好意思。”
赵拂善瞪大眼睛看着他,转而又将眼睛瞳孔缩回,笑得坦然:“果然是个敏感的孩子啊。我们见过两面,一面在睦城偏北的垃圾场,一面是……那栋高雅的别墅下。”
戏柠舟轻轻颔首,然后他拿起剪刀,在第二张照片的“密室洞口”出戳通,将一根细线穿过,拉起线的两段,对着中年人说:“赵先生,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呢?”
赵拂善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然,被戏柠舟很好地捕捉下来。他将铃铛穿在左边的细线上,将有铃铛的这端细线固定在桌子的侧边,然后拨动没有铃铛的那端细线。
“叮铃铃……”
就算没有拨动铃铛,也还是会因为一条线上的其他地方被拨动从而发出声响。
赵拂善的脸色和指关节已经可见地泛起青白。
“赵先生,您在紧张什么呢?”戏柠舟微微弯眉,对着中年人笑得更为温和,“我只是做了一个小学生喜欢做的游戏啊。”
少年将细线重新抬到桌面的正上方,他对着细线上还有些颤动的铃铛定了定眼神,语气很轻地询问:“还是说这样简单的动作勾起了您的什么样的回忆呢?”
“假设这张照片是那扇独立的石门,石门贯穿着两个房间,一个是喂猪用的猪槽,另一个则是铺满了干枯草棚的牲口饲养处。”戏柠舟拿着那张单薄的照片,捏着照片角对准白炽光转了转,以赵拂善的角度竖起来。
“可是为什么两个饲养牲口的房间要用一块很厚的石板挡开呢?以石板深陷的程度和它的表面积来看,并不是一个大汉就能挪动的东西,除非打开两个房间的门进出。可是为什么要在石板上打一个洞,将穿有铃铛的细线拉通两个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