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口更痛了,女英看出来这是舜加在他身上的阴阳咒印,这个印记只有她能化解。”戏柠舟的声音明显已经没有太大底气,他的手腕依然不紧不慢,沾了碧血似的毛笔头顿了顿,又流畅地拉走。
“女英治好了男人。但是他对于这个忽而称自己为娥皇,又忽而称自己为女英的女子感到很怪异。但对于那个自称为舜的人,男人很是气愤,他再次来到了湘妃竹的地方,他也再次遇到了那个男人。”
“他质问舜,为什么要对他下阴阳咒印。”
“舜感到很高兴,他看了看男人的伤口,于是欣慰叹息道,你的伤被她解了。”戏柠舟忽然眯起眼睛看着纸面,“男人很疑惑,舜作揖致歉——他只是想做一个测试。”
“舜说。他和姐妹两人曾经相处很好,他都很爱他们。但是她们之间非要分出个谁更重要,于是两人都拉着他到河边,两人跳入了玄冷的冰河,要求舜只能救一个。”
梁仟的神态莫名多了一份焦急。这样掉河流先救谁的梗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但是男人依然耐着性子听。
“舜很痛苦……他对两个人都很爱。但是无论先救起哪一个,第二个也会伤心。于是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却发现冰冷的河水过急,他没有办法跨越救下两个人。最后他只救了其中一个,而另一个……随水而去。”
戏柠舟偏头笑了笑,语气缓轻起来。
“舜很纠结,究竟救下的是娥皇还是女英……”
“男人问他,既然两个人都爱,那么为什么还要在乎?”
戏柠舟带了一丝嘲讽的眼神看向梁仟,抽开笔:“为什么还要在乎?”
梁仟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戏柠舟嗤笑一声:“活着的这个不在乎是谁……那死去的那个是谁呢?”
“我曾经问过你,假设街道上一个疯子忽然持刀砍人你可以救下谁?”戏柠舟淡然道,“当时你信誓旦旦地回答了。”
梁仟沉了沉眉,他知道当时的这个回答并没有夸大,但在少年的眼里,自己的这些说辞便成了“做做样子” 。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戏柠舟将匕首完全拔出,发涨的脑袋和汹涌的肺叶正闹着身体肌能死亡信息,“如果一个人进入电梯,他家住在高层,和他一同进入一个人。等着门关合之后,电梯徐徐上升到1、2、3楼时,另一个人忽然拿起刀具或者电锯朝这个人砍去,那么他存活的几率有多大?”
梁仟心中一紧。如果这个人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工作者,哪怕有任何的防卫措施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也只能……等死。
“精神病太多了,他们会突然地狂躁,完全不顾及监控与否,杀人虐待才是他们的本质信念……”就像他一样,在绝对自大的心理面前,哪怕是冒着危险也要做一些自己以为是正确的事情。
“所以……”
“梁仟……”
“连你都无法去保护这些在密闭空间里被杀的人,连你都不曾在乎究竟死去的是娥皇还是女英。那么再询问死者尸体时候,究竟在乎的是下一个受害者?还是下一场被捧高到极致的荣誉感?”
“真可悲啊……梁仟……”
“咳咳……”
“咳咳咳……”
男人的瞳孔完全陷入混墨,他盯着扑倒在桌上剧烈咳嗽的少年,还有从他那方叮叮咚咚掉下来的……
匕首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