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枝一双杏眼睁得圆乎乎,竟是真的?
杭氏搂着雪嫩嫩的幺女,被女儿太憨生的神态逗得开眉笑眼,她将对“元梓”的喜爱回忆了一番,称心满意地离去。只留下姜盈枝神情不属地发着呆,心头一时波翻浪涌。
沈木婴略一皱眉,一副静静沉思的状貌,他时而瞥姜盈枝一眼,时而又瞥池故辛一眼,忖度之色愈来愈深沉。
姜盈枝察觉到他的视线,满含疑问之意地看向他。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个所以然,只是单纯感到震惊罢了。
这般奇妙的巧合,真让她脑袋疼。
沈木婴犹疑着开口:“枝宝,那个元梓真的是你?”
姜盈枝无可奈何地说道:“大概是吧,我若是记得就不会惊诧万分了。倒是你啊,编造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和元梓同音。”
沈木婴沉吟道:“我也不是有意借用这名字,还不是为了……”
渐而放轻的低语让姜盈枝听得不知所云,她拢了拢眉,沈木婴念念叨叨的似乎是知情?
沈木婴眼光一动再扫过两人,忽地灵光一现:“你们从前就见过,对不对?”
姜盈枝不知所以,犹在愣怔之中,却见池故辛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沈木婴一挑眉,抚掌道:“那就是了。”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一般,姜盈枝则更加困惑,压着眉头垮下小脸:“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沈木婴安抚地拍拍她,嘴角上扬,荡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你忘了这家伙很好,不必再想起来……”话音遽然断裂,他整个人猛地滚落,一下就从姜盈枝眼前消失,而她脚边则有一圈浮尘飞起。
沈木婴又狠狠地跌了一次,屁股都要摔得七零八碎,他撑着地站起身,一手捂着屁股不掩痛苦神色。
他含着愠怒吊起眉梢,气势上傲睨自若,脚下却犯怂地往小姑娘身后踱了一步,反正他的玉臀伤得不轻,一时半会也坐不了。
还是离池故辛这尊煞神远一点比较安全。
他方才的话没说完就被这一摔截了去,姜盈枝偏过头追问道:“你是说我……忘了池哥哥?”
沈木婴自若地应了:“当然,莫非你真以为我这媛梓之名是顺嘴胡诌出来的?”
那时沈木婴为了说服池故辛收下自己,啊呸,收自己至麾下,可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专挑他独身一人便于施展的时候现身。甚至……咳咳,连池故辛沐浴都撞见过一回。
姜盈枝听他谈及沐浴这一出,杏眼里有丝丝异色闪过,沈木婴穷追不舍得过了头,连这事都要旁观,该不会是有着隐隐男风之好吧?
她别有深意的打量叫沈木婴毛发耸然,他连连摇头:“我那时真没料到,不然打死我都不想进去。”
池故辛的裸.身有何看头,还不见得比自己好看呢。
他退步欲出,偶然间发现一物,便是池故辛解下来放在桌上的一道平安符,符上系了一条红绳,应当是随身之物。
池故辛也会戴这玩意?
他随意地拿起看了一眼,那是特制的平安符,中央还写着被护佑之人的名字——元梓,仿佛是个女孩的名字,左右不会是池故辛自己。
池故辛见此面色酽冷,劈手夺过平安符,转而慎重地戴在了颈间,极为珍爱的样子。
沈木婴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隐秘的少年心事,信口一说:“哎,你是喜欢人家么?”
噫,池故辛闻言居然发了愣,耳根倏地一红。
他本来还发愁如何劝服池故辛,眼下心念一动,有了个主意。
自己屈身扮一扮姑娘,并且还要假扮那位元梓姑娘。在京州劫案的勘查之中,姑娘的身份显然要比男子好用的多,歹人不怀戒心更易露出破绽。
至于为何是元梓,自然是为了顺理成章地与池故辛往来,又掩去肖南几人的耳目。
做戏便要做足了,惟有将亲信都骗过去,才能保证不走漏一丝风声。加之他以为男扮女装有失颜面,旁人能瞒一日便是一日罢。
对于他这饵敌之计,池故辛表示姑且一试,沈木婴又找来表哥谢疏,最终商定出了周全的计划。
沈木婴摇身一变,一位名为媛梓的姑娘出现在池故辛身边。
正应了他的猜想,肖南他们确实有所耳闻,二爷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小姑娘,还是由于二爷一时失言听来的,却从未见其人。
当“媛梓”出现的时候,他们不以为奇,只当是二爷与那个小姑娘一朝重逢,二爷舍不得放手,不近女色的性情自然也改了。
……
这便是沈木婴艺名的由来。
“这么说……”姜盈枝不由看向池故辛,“那道平安符是我的?”
池故辛点头,唇角轻微地扬了扬:“你把它送了我。”
姜盈枝完全懵了,真正体味到失忆的糟糕之处。两人一同经历的事情,在他脑海里鲜活如初,于她而言却只是思疑与生疏。最糟糕的是,她竟与池故辛早就相识!那时却还在为“初见”男神雀跃不已。
姜盈枝轻声说:“我想看一看那道符。”
池故辛抬手微微拨开衣领,在沈木婴怒斥有伤风化之前,长指勾着红绳把平安符取了出来。
姜盈枝执在手中端量,年月消磨了这道符的颜色,它处处泛着陈旧的黄晕,上面的字迹略微缺损,笔画间“元梓”两个字依稀可见。
平安符被池故辛的体温焐得微微温热,姜盈枝顺着牵系的红绳一抬眼,他微敞的领口似豁开的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