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房间是宋胖子供销社饭店——如今改名了,叫宴喜来饭庄——最大的房间,里外间,外间是餐厅,里间是所谓的贵宾休息室,比外间还大,有卡拉ok,液晶大彩电,还有个沙发床,里外间之间有一个门帘,拉上门帘,里外就各自为政了。这休息室自然就是“贵宾们”围着裙子转的地方,卡拉卡拉唱唱歌,搂着小姐转转圈儿,嘴忙着,腿忙着,手也闲不住,假借着酒劲,在姑娘们的上凸下凹处游走着,更有甚者,沙发床便派上了用场。刁政府是宴喜来的常客,和小姐们混得贼熟,小姐对他的评价是“大手,贼坏。”他“工资基本不动”,大手,是因为有人替他买单,贼坏不假,而且下作,别人不敢想的他敢想,别人不敢干的他敢干,宴喜来的小姐们几乎都领教过这厮的手段。
四人坐好,宋胖子进了房间,送上了两盒云烟,点头哈脑地说:“镇长大驾光临,荣幸荣幸。”
甄工商说:“老宋,安排个地道的小姐来服务。”
老魏接过话去,“安排好了,沏茶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说话间,方瑨提着茶壶进入了六号房间,一身靓装,白色的蝙蝠衫宽松飘逸,巍巍胸前的白雪公主卡通鲜亮夺目,橘红色的七分裤高高吊着,水晶罗马鞋跟高十分,苗条的身材玉立亭亭,鹅蛋似的白皙无暇的脸蛋儿透着淡淡的红粉,柳眉弯弯,眸子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薄薄的嘴唇犹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我的妈呀,戴安娜下凡了,这小妮儿忒漂亮,忒洋气了!”三个丝瞪着眼,张着嘴,紧紧地盯着方瑨高高凸起的胸脯,在体内荷尔蒙的冲击下,不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活像是三只呆鹅。
方瑨睫毛一动,横扫了一眼,微微一笑,“领导请用茶。”随即,将茶壶放到了餐桌上。
“叫她们上菜吧。”老魏说。
“好的。”方瑨转身,迈着猫步,扭着腰身,走出了房门。
一阵法兰西香水飘了过来,刺激着丝们的嗅觉鼻粘膜,令人昏昏欲睡,政府刁依然呆着,望着门外,一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甄工商叫了一声“三哥”,这才回过神儿,收回了脖子,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冲着老魏问了声“新来的?”
老魏回答说:“新来的。”
贾地税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淫笑着说:“他娘的,这妞真漂亮,宋胖子还真想把生意做大,破本钱了。”
甄工商色迷迷地说:“三哥,有这妞作陪,今天的酒有喝头了,舞也有跳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方休,今朝有妞今朝睡,不尽兴不散。”
刁政府一甩脸子,假装正经地说:“说什么,说什么呢,你们没见过女人呀,乡巴佬,土鳖呀,少见多怪。”又扭过地瓜沟子油头,腆着脸问了老魏一声,“新来的?”
老魏点了点头,说:“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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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生是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而我以为,那是就整个人类历史而言的。对个体生命来说,生命是短暂而脆弱的。不论你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生命的起点和终点不过咫尺之间。有道是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又有人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生命的长短不过是一道简单的相对论命题。
——朱铁志《如果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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