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听了海棠的话,只是有些勉强的笑一下,说了一声是。
空口许诺她听得多了,这世上过拆桥才是常事,这种没有时间内容的许诺不能当真,尤其是权四太太这种,跟定王妃沾点亲,但又不亲近,另外这个海棠只是个丫鬟,到时候她们翻脸不认人,找谁说理去?
权四太太自然也能猜到高氏的顾忌,只是她也不便许诺太多。
海棠却突然岔开了话题,道:“这位夫人,听四太太说,您开着一家绸缎庄,不知道都有说明时兴的料子?”
“我那不过是开着玩的,都是普通料子。”提到自家的小绸缎庄,高氏勉强打起了精神,下意识的看了权四太太一眼,她跟权四太太是一类人,都是大家族里的旁支,家境不太好,靠着游走于各宅门之间讨生活,但她没有权四太太伶俐或者说运气没有权四太太好,能巴结上定王府,她唯一能依靠的忠毅候府现在已经是二流勋贵,尤氏又不是当家主母,难说上话帮上她什么大忙。
她很羡慕权四太太,能靠上定王府,听说权四太太前些日子做生意赔了不少,不过现在看来日子依旧过得很滋润,想来是定王府帮的忙,人家手指头漏出一点点,就够她们普通人吃几辈子了。
海棠笑着道:“正好了,我有几个姐妹回乡嫁人,都想着买点好的绸缎回去送给亲戚朋友。我们都是下人,没太多积蓄,您那里有什么适合的么?不要太贵的。”
“有有有。不知道贵亲都想要什么花色的?”提到生意,高氏的眼睛亮了起来,说起她那个小绸缎庄最近是很不景气,积压了一大批花色老旧的料子,她正发愁呢。
海棠微微一笑道:“只要料子好,价钱合适,花色倒是不挑的。反正是乡下亲戚,只认料子。这样,您既然是开绸缎庄的,就帮我挑挑得了。”
“好,我一定帮姑娘好好挑挑。”高氏非常高兴。想着就算不赚也能清一批存货了。
海棠道:“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布料的事就劳烦四太太替我做主了。”
“姑娘放心,我一定帮你料理得妥妥当当的。”权四太太说着就送海棠出去。
回来之后对高氏道:“高姐姐,定王府里隔三差五就有丫鬟放出去,王妃其实心挺善的,以前那些被家族逼着进府门的姑娘,只要不找麻烦,王妃都很尽心给她们找了好归宿。您可以去打听一下,我说的句句是实,只要退了亲。凭忠毅侯府的家世,还有姑娘的人品样貌,还怕日后没有好姻缘?”
“话是这样说,但是……”高氏还是纠结,这种没有实际东西的许诺,她真的不太敢相信。日后出了事,这尤氏肯定会迁怒于她。
“你再好好想想吧。绸缎的事就那么说定了,就买这个数目的,你帮忙挑挑吧,我信得过你的眼光。”权四太太说着就递过了一张银票。
高氏看清上面的数额,眼睛又大了,这也太多了,赶忙道:“权妹妹,这太多了,我店里没有那么值钱的料子。”
“没事的,多数的就当下次再买,当先付的订金,有什么好料子帮忙留着。”权四太太笑眯眯的将银票直接塞到高氏手里。
高氏推迟了两句,最后还是收下了。
待高氏走了之后,海棠又出来了,她根本就没走,方才出去走了几步,就从另一个门进入隔壁房间,一直听着。
“四太太,这不像是王妃吩咐的吧?”海棠有些担忧的问。
“王妃当然不会管这种小事。”权四太太理所当然道,“咱都受过王妃大恩,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这点小事不用去烦王妃。”
“可是,王妃并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就像……。”海棠自然也知道董夫人做的事,有些顾忌,又道,“并且您对高氏说的话……忠毅候府的人事后找王妃闹怎么办?毕竟堂堂侯府,不是一般人家,不会吃哑巴亏的。”
“放心啦,没事的,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这也是为着忠毅候府的小姐好,难不成你觉得她嫁进王府能有幸福?”权四太太理所当然说道,“之前那些姑娘你也看到了,真要进了定王府能有好?这侯府小姐不比一般小家碧玉,可以帮着再找个好人家,真要往角落里一放,这辈子就完了,我们这是做好事。”
海棠也人为这桩亲事不好,所以才答应帮忙,但权四太太那番许诺,她总觉得有点什么,问道:“听说这是宫里娘娘指婚的,违背上意,宫里会怪罪,追根究底起来,会不会有麻烦?”
“怎么会呢,这亲事就是忠毅候府的人强求的,王爷被逼无奈答应的,现在只要他们自己不闹腾,谁会追究,放宽心。”权四太太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海棠狐疑的上下打量权四太太。
“海棠姑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权四太太被看得有些心虚。
海棠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像权四太太先前跟她说的,哄一哄高氏,让高氏劝说忠毅候府的人自己打消将姑娘嫁进王府的念头,听说忠毅候府这几天也颇为不平静,尤氏更是露出后悔的念头,稍微怂恿一下,也许就能把事情解决掉。
早先权四太太也跟她说,跟高氏买点绸缎,当跑腿费了,她自然同意,反正绸缎什么时候都用得上,自己用不上的还可以送人,但方才在隔壁听动静,似乎权四太太给的银两数目很大。
权四太太如今状况也不太好,怎么能拿得出那么一笔让高氏一看就心动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