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头保持望天姿势弄得自己脖子都僵了的云凡没有得到任何类似“当前任务已完成,任务更新”之类的幻梦里常见的提示,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傻,就万界协会这种半句话都不愿多说就把他们丢来测试的行动风格,希望他们给点提示不如继续想办法从那个冥影嘴里套点有用到的情报。
“我们继续,这亡灵天幕是怎么回事?”
企图和构造梦境者交流失败的云凡把注意力重新投到手里的头颅上,可他问完后,冥影依旧在喃喃低语仿佛再次和他装疯卖傻起来。云凡眉头一皱,把手里的武器抵在冥影额头上。
“喂,喂,你真想魂飞魄散吗?”
“那天,那天,他们把小雨打扮得很漂亮,很漂亮。她戴着美丽的花环,穿着大城市里才有的衣服,随风飘荡的裙摆像是天边悠然的云彩。我,我问父母,他们说小雨将去侍奉神。小雨在笑,可她母亲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冥影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云凡示意嘟囔着什么的鬼幽安静点,这大块头闭嘴听到冥影的声音后也往这里又凑了凑,看起来这大块头的好奇心也不弱。
“半,半夜我从噩梦里惊醒,我发现父母不在屋里,屋外火光闪烁。我从窗户看到小雨静静坐在竹担上,小雨母亲捂着嘴啜。过,过了一会,叔叔们扛着竹担往外,我,我想看看小雨去哪了,就溜出门,偷偷跟着他们。”
“夜太黑了,我跟着他们,他们越走越快,我跟不上了,我想回家,我害怕,但我看不清路了。火,火光越来越远,黑,黑暗里不断有古怪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在摸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风还是其他什么,我,我只能撒开脚步狂奔,在黑夜里,不知方向地乱跑。直到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腕,我狠狠地摔了一跤昏了过去。”
半夜里,寂静荒凉的旷野上,凄凉冰冷的月光里,耳边唯有夜风惨叫听着黑影组成的头颅讲故事,而故事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诡异。云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偷眼去看其他人,发现惊鸿妹子已经缩成一团,鬼幽也是汗毛耸立,顿时觉得自己的表现也不是很丢人。
“清晨,我被冰冷的露珠弄醒,我又饿又累,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只能四处游荡直到发现杂乱的脚印。我跟着脚印走,越走周围的环境越奇怪,周围的树木枝干扭曲缠绕,像是互相吞噬的蛇群,奇怪的鸟儿像是蝙蝠一样倒挂着,开合的嘴里吐出仿佛人类一样的低语,一只浑身紫色肉瘤的蛤蟆吐出三条长着倒刺的古怪舌头。它们在看着我,它们在盯着我,那,那种眼神,像我们看食物,嗯,美味的食物我,我不想再往前走了,可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前面,前面有什么在里面等着我……”
云凡觉得很不对劲,他猛地把手炮再塞到冥影的嘴里,可这并不能帮他们摆脱困境,冥影的声音只是稍一模糊接着又变得清晰,云凡看到这颗头颅四处都张开了嘴巴,以同样的癫狂的语调说着恐怖的故事。
“在脚印尽头,漆黑的池塘边,我看到小雨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满身狰狞骨刺的蟒蛇缠绕着她,尖锐的骨刺划破了漂亮的衣物,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割开无数伤口,白,白色的裙子变得无比鲜红。我,我惊恐无比,慌不择路,那条黑蛇没有追我,它竖瞳里的眼神仿佛在看不足为道的蝼蚁……”
鬼幽都察觉出不对了,三个人对着橡皮泥一样的头颅又踹又锤又削,但就算制造出了巨大的声响,冥影的声音也不依旧断在他们心底回荡。云凡焦急地冲手炮吹起了气,可象征着仍需冷却的红色迟迟不褪。
“我没能跑掉,没能跑掉,我撞到了邻家的大叔,我还没说话他就把我按在地,他用匕首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我看到两三个同村大叔,可他们只是看着,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他们,他们说:‘又多一个祭品。’然后我被丢到池塘里。有什么东西被鲜血引来,黏糊糊的东西,它们从伤口里,从耳鼻里,一点点,一点点钻到我的身体里,它们在我身体里蠕动,慢慢溶解着我的肌肉,我的骨骼……”
都快被按到土里的冥影突然疯狂扭动起来,现在它完全不是头颅的样子了,扭曲鬼畜的模样无法言喻,它身体的流动性使得鬼幽就算力量再大也没法把它继续压制地无法动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些怪物吃了我,可我的灵魂还在,等到我强大起来,我就吃了它们,吃了它们!我把自己,也变成了怪物,呵呵,怪物,比那些大人更可怕的怪物,我要复仇……”
冥影的声音变成了嘶吼,身躯膨胀扭曲,一圈圈怪异的紫色纹路在他身上浮现,身体表面像烧了开水一般不断浮现泡泡然后迸裂,它臃肿的身体裂开一道道缝隙,诡异狰狞的利齿探了出来。云凡他们都准备趁这玩意还在变化的时间里冒险在夜里撒丫子跑路了,一道血光从远方跃来,穿着红裙的女孩手持有些古怪的骨制链剑把冥影钉在地上。
“傻木头,冷静,那些人都得到报应了,我们可是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
女孩的声音没有一点清脆可爱的意味,而是嘶哑可怖,听一声都会让人做一整夜的噩梦,她喉咙里的声带仿佛早已被撕扯破烂不堪,能发出让人可以听懂的声音都只能归功于冥族不讲道理的灵魂发声法。但这样的声音却成功安抚了崩溃腐化边缘的冥影,它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