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江南地区的山一样，千灵山并不巍峨。
三面环海，北面隔着艮浦湾与甬州隔海相望，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每有台风登陆，千灵山就成了附近村镇最好的避难所。
山风轻拂，化解夏末的余热。
山道两边，茂林修竹，百花争艳，环境清幽雅致，让人如入仙境。
空气湿润清心，步瑶做了个深呼吸，倍感惬意：“神棍，你居然能住这么好的地方，比我家占地两千多平的豪宅舒服多了。”
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对劲。
张凡在前面带路，回头道：“羡慕的话，你也可以住这儿，我们天机门属于正一盟威道，没有全真那么多规矩，女弟子也收，前提是你耐得住寂寞。”
“那会闷死的。”宋紫苒怀里兜着一堆野果子过来，苦着脸道，“我家在魔都的药山庄园，环境就跟这里差不多，几乎与世隔绝，我在那里住了整整七年，我都佩服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话很平常，张凡却听出了十足的含金量，没想到宋紫苒家底也这么厚。
他在考虑，如果以后要是真娶到她俩其中一个，要不要把彩礼提到一千二，免得让人小看了。
再怎么说，等他继承天机门掌门之位，他也是拥有一座道观的男人！
又走了一段，宋紫苒吃光了野果，不太满足的四处张望着，随口问道：“张凡，你说你们天机门收女弟子，那教不教法术，就是捉鬼的那种。”
问得很扣主题，步瑶也有些感兴趣，自从见过鬼之后，她也觉得有必要学学，即便不一定用得着，留着傍身也好。
张凡停下来，看着孜然蹲路边采龙葵子，疑惑道：“你想学？”
天机门向来有教无类，男女无差，但现实很残酷，几十年来，门中女弟子的人数并不多，就算有也很难坚持下来。
去年，就有三个外门的师姐，耐不住清修的寂寞，还俗嫁人了。
“想啊！”
吃了一串龙葵子，宋紫苒满脸洋溢着幸福，“我在茅山学过两年医术，茅山术自古传男不传女，我是外门弟子更没资格了，可我好想学一点，就……那个开天眼，那样在我被爷爷关在药山的时候，就能跟山上的鬼玩了！”
脑回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步瑶也试着吃了一颗龙葵子，酸涩的口感让她一脸嫌弃：“出息，要我就学风水堪舆，到时候专挑气运旺的地方盖房子，那还不财源滚滚来！”
资本家的嘴脸昭然若揭。
三人说着话，前面已经能看到天机观的牌楼。
张凡翻了个白眼，以表示对两妹子修道目的不纯的态度，纠正道：“你们以为修道是为了玩呢？往大了说，法师身怀异术，代天伐邪，维护阴阳两界的平衡，责任重大。往小了说，就像这次步董事长的遭遇，要不是职责所在，就资本家你的态度，给我一千万我都不会出手的。”
他不是在装逼。
道门弟子，多半清心寡欲，清静无为，性格乖张。
不是不在乎钱，而是有着自己的高傲，遇到让自己不爽的事，要么漠然置之，要么睚眦必报，绝不会随随便便妥协。
以德报怨这种事，很少发生在道门中人身上。
“你……好吧，爸爸的事，我真的要感谢你。”
终归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步瑶还是很大气的，“但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这两天都成你专职司机兼提款机了，你一大男人还计较就过分了，一会儿在你家人师兄弟面前，你不许损我。”
提到家人师兄弟，张凡面色一滞，忧虑道：“就怕没人在。”
“有呀，还不少，就是看着不太像道士。”宋紫苒把最后一串龙葵子塞嘴里，指着前面。
天机观山门，有不少人端着锅碗瓢盆进出，看模样可能是热衷旅游的背包客。
观内小广场，一顶顶帐篷搭着，地钉插进青砖缝里，有些直接钉在青砖里头，中间堆了篝火，灰烬吹的到处都是，满地塑料垃圾，花坛边缘似乎还有黄橙橙的尿渍。
一切落在眼中，张凡凝眉，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要不是此行另有目的，他会毫不犹豫发飙，将这些人扔出去。
道门清修地，岂容俗人如此践踏。
“谁让你们在这里露营的？把帐篷都给我收起来，还有火堆灭了，垃圾都给我清理干净！”出声呵斥的是步瑶。
平时，她就特别见不得邋遢，每次去自家楼盘巡视，第一点要求就是整洁卫生，做不到这一点的物业，第二天就不用上班了。
千灵山钟灵毓秀，纯净自然，却被这么一群人糟蹋，她实在忍不了。
张凡投过去感激的目光，他现在还真不方便做这些。
“你们谁啊？”
那些背包客聚拢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是女的，长得还算不错，但在三个气质各异的极品妹子面前，顿时相形见绌，颜色顿失。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小黑胖子，应该是领头的。
胖子的外形很有特点，欧美脸型，皮肤漆黑，阿宅体型，个子不高，一双小眼乌溜溜转看着三人。
就这么一个看着像是外国友人的胖子，却操着一口地道东北口音：“卧槽，这不步瑶大小姐么，咋来这儿了捏？步云集团要搁这儿整别墅区啊？那敢情好，拆迁的活给俺们家呗，最多俩月，就能给山下村子整没喽，妥妥的，没毛病！”
“许六多！”步瑶满脸黑线，没想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遇到这个讨厌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