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健身房、浴室、泳池、图书室,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花坛……除了卫生间有一个帘子保证隐私,其他的地方都是对外透明的。围着外面三层一圈一圈的楼梯,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玻璃房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这简直不是住所,而是一个巨大精美的鸟笼。

而早早就准备起这样一个鸟笼的梅先生噙着温文尔雅的笑:“你就住在这里,小鹤。之前你喜欢用的东西,我已经托人全部捎带过来了,练习舞蹈的练功房,置放乐器的音乐室……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许多东西,如果你有不喜欢的,随时告诉我,我会改的。”

这样近乎毫无隐私地暴露自己的生活,简直像毫无尊严的蚂蚁生活在透明的饲养箱里一样,谁会愿意?

可是鹤沉夜只是眨眨眼睛,说:“好的呀,谢谢你。”

她的声音那么软,叫梅先生没忍住拉起她的小手,在手背上轻轻亲吻,浅尝辄止。

他喉结上下滚动,铅灰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小公主。”

去看看你的笼子吧,我掌心的飞鸟啊。

……

沉夜对于这个新的住所的适应程度远远超出了梅延年的想象。

她那么自由地、旁若无人地生活在这个两层的玻璃房子里,而他就是她生活的忠实的观察者。所有对他们关系知情的人总是为他对她的感情蒙上yù_wàng的色彩,这是错误的。

倒不是说梅先生对沉夜没有yù_wàng——恰恰相反,他的yù_wàng强烈得要爆炸——只是他不是那种出于对ròu_tǐ关系的渴望才把她带回来饲养的。

他把这只翅膀受伤了的白鹤养在最好的环境里,看她用餐、作息、走来走去,都觉得胸膛里胀胀的,满足得不可思议。

由于她的毫不在意,他得以像卑鄙又光明正大的偷窥者,旁观着她的生活。他并不试图进入,也完全不想干涉,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梅先生发觉过来的时候,他的世界已经彻底的被鹤沉夜的存在填满了。

如果不能看着她,他甚至心慌意乱,无时无刻不在神思不属,甚至在工作中也出了纰漏。

最为可怕的是,这种状况并没有随着时日的推移好转,相反变得越来越重了。他越是看着就越觉得痛苦,他的痛苦不在于他不能拥抱她,而在于别的什么未知的地方。

明明是他把他的白鹤关进了笼子里,结果反而像是自己的脖颈上被拴上了无形的锁链。

但这锁链是他自己赋予自己的。为了满足自己不知羞耻的灵魂,他不得不每时每刻找寻着她的身影,试图获得一点她偶然的注视,或者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基于她对自己龌龊的、卑鄙无耻的心思的一无所知,和她对于世事的懵懂天真之上,那种忐忑又狂热的情绪就会牢牢扼住他的喉咙。

会不会终有那么一天,她会发现这玻璃房子外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肮脏的欲念?

如果她发现,会谴责他么?然后他就要请求她的原谅,恳求她不要离开,允许他继续自己的妄想?

或者就这样子封闭她的感官的成长吧,就这样让她做纯白的怪物,在这玻璃房子里吗?

他迫切地渴望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切实的关系,让他们牢牢地束缚在一起,彼此依赖,彼此寄托,无法分离——

王童导演体型有点微胖,剪短发,外貌和性格上都很大程度的减少了女性特征。她是既能拉投资又能拍出来好电影的导演,有时候为了迎合酒局上的氛围,渐渐地就减少了自己的说话方式和外貌上的性别意识。

可是她的作品,从镜头语言到故事,都是那么细腻的,透着一股独特的色彩。

现在拍的这部电影叫《群青与海鸥》,一个遭遇中年危机的民谣歌手被检测出癌症以后决心孤身上路旅行,刚出门就捡到一个自称从杀手组织潜逃出来的女孩儿,两个人一起踏上征程的公路片。

实际上片中所有涉及到的歌都由鹤沉夜事先写完了,然后给王童和音乐总监看过之后转交给楚闻天。因为歌写得实在好,王童就决定再改一改剧本,然后这段时间就先让楚闻天和鹤沉夜练习歌。

楚闻天含笑看向沉夜,眉眼里有几分担忧。他的长相是天生的忧郁神色,微微蹙眉都像老电影中倚着电话亭的柱子抽烟的男人,哀愁是有质感的,缠绵在他的眼神里。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看到沉夜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十分愉快。

“我很好!楚先生,谢谢你给我介绍王导演……”

楚闻天笑眯眯地戳她的酒窝,“怎么不叫我‘楚楚楚哥哥’啦?”

沉夜气鼓鼓的,“我可没那么叫过。”

“好呀,可能是哪个小酒鬼那么叫过?”他眉眼间的忧郁略散,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略有些冷漠,但因为含笑,所以又显得意外温柔,嗓音低沉:“我还要谢谢你写的歌呢,听了你发的样音,真是好听极了,再唱一遍教教我,好不好?”

沉夜的脸颊飞快地变得红扑扑,有点小得意地笑了笑,又忍住,“……你喜欢就好啊。”

楚闻天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顿了一顿,才顺畅的说:“是呀,我喜欢极了。”

沉夜便不再看他,翻开歌词和曲谱的本子,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清唱给楚闻天的角色的歌。

这首歌是电影里民谣歌手大叔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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