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好地保持着理智,没有取得她的原谅之前,决不去打扰她的生活。韩其琛为自己卓越有效的克制而甚至感到自豪。
——尽管在他人看来,年轻一代黑色事业的掌权者韩其琛是那样一个脾气古怪、阴鸷残忍的男人。
这种有规律的生活,韩其琛保持了很久,直到有一个消息忽然打破他的平静——
姜父去世了。
韩其琛第一时间想到他的橙橙。唯一的亲人去世了,她该多么惶惑不安啊,何况关于继承权,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她单薄的身躯,怎么能承担起风浪呢?
他神色仓皇地站了起来,把汇报消息的助理吓了一跳,“韩先生……?”
“回国。”助理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不安,“所有工作都推后,……我要去见她。”
姜父去了的消息是封锁了的,但隐隐到来的风雨欲来的气势让整个灰色的世界都显得有些动荡不安。
凌晨四点的抢救无效的消息,十一点刚出头,佣人就过来跟沉夜通知,“小姐,韩先生回来了……您看?”
在佣人们看来,无依无靠的小姐现在手握大权,姑爷这么多年和她没有见面,回来估计是夺权的,多半是凶多吉少,因此语气不免有些忐忑。
当然梅菲斯特早就通知了沉夜韩其琛的动向。八年前沉夜跟姜父隐晦的表达了自己虽然无法原谅韩其琛,却也无法恨他之后,这位老狐狸就稳稳地解决了对韩其琛的最后一波攻势。
现在时间也到了,只要他们最终来个(沉夜认为的,当然),凑够足够长的时间,就能够得到丰富的报酬并且顺利启程离开这个世界了。
沉夜早就换上了黑色麻布的长衫。
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苍白而瘦削,那种少女天真不懂世事的懵懂里多了一点对世事的倦怠和悲哀。韩其琛步履匆匆地到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侧脸。
脊背是挺直的,然而整个人却那么单薄,像雾气里一抹剪影。眼帘低垂,小脸苍白,下巴尖尖的,听见声音,抬眼遥遥地看过来——
墨色的眼眸里沉沉地像装了一整个星河失眠人未曾得到的梦。
泛白的嘴唇微微勾起来,她说:“你来了。”
神态那样平静,眼里却不自知地滚下来一滴泪。
韩其琛心里揪得疼痛,大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姿态卑微地亲吻她的靴尖。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写满安慰,想告诉她“我在”,或者紧紧拥抱她说“别哭”,最终却再次低下头——
然而姜沉夜却拉着他的手,叫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个人人闻风而逃、鼎鼎有名的韩先生,像被驯服的凶犬一样,温顺地伏在她的腿上,并为他们之间体温的接触而兴奋得直发抖。
他说:“这么多人觊觎你……,橙橙,你或许会需要一头恶犬?”
韩其琛跨坐在树枝上,听到她的声音,简直兴奋得要颤抖起来,想也不想的一大串话就冒了出来:“其实我也会足球、冰球或者棒球——滑雪和游泳也挺不错的,去年还拿了几个奖牌——嗯,我是说……谢谢你。”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像卖弄力量来获取雌性青睐的野兽一样愚蠢莽撞。更主要的是,虽然小姑娘夸赞了他的肌肉,却不一定喜欢这些野蛮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