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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原守将罗若辛,正亲自率兵四万,奇袭狼王大营,根据斥候的探报,加上叛将曹雨的说法,大营中的留守兵力应只有一万,就算不能将这一万人全歼,只要一把火烧了粮草辎重,则中原危机立解。
破晓前,罗若辛带着兵马气势如虹地赶到了大营,营内看上去确实是大军出征、防守亏空的模样,面对来袭的敌人,匆忙擂鼓应战。
两军先是飞矢往来,漫天箭雨罗织成了血腥残酷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于夺命的阴影之下。
大营内成片的士卒倒下了,面对杀气汹汹、四倍于己的敌军,他们节节败退。
罗若辛大喜过望,胸中热血翻腾,击败名震天下的狼王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他饱读兵书,弓马娴熟,自幼在虎父无犬子的期望下长大,却一直得不到重用,他相信只要给自己施展的机会,他也能像封野那样名扬天下,光耀门楣。他将在此一战成名!
罗若辛求胜心切,忘了不分兵是兵家大忌,一声令下,四万大军如猛虎下山,全部扑向了敌营,封家军四散奔逃,弃营而去。
将士们疯狂捕杀逃兵,举着火把寻找粮仓,争相要抢一件功劳。
罗若辛进入敌营后,冷静了下来,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守营的似乎比曹雨说得还要少,上万人怎会撤退得如此迅速,而且营中马粪的味道臭气熏天,素闻封家军纪律严明,怎么会让战马在营中随地泄污,难道真是走得太匆忙?
当一个侧将嗅到那马粪的臭味掩盖下,似乎有些硫磺的味道,罗若辛惊觉不妙,立刻令下属鸣金撤兵。
可一切已经晚了,随着一道令人寒毛倒竖的狼嚎划破长空,万千火矢从山上倾泻而下,箭如猬毛,遮天蔽月,火星成片地点燃了洒在地上的火药粉,大火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大营!
罗若辛高喊着撤退,喊得嗓子沙哑,也阻止不了他的将士们陷入火海,惨嚎声、呼救声,交织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几万封将军分三路从山林中冲了出来,喊杀震天。
罗若辛狼狈地从火海中逃出,领着将士们撤退,但被大火冲散了的大军,已经溃不成军,正被逐个击破。
封家军高喝着“降则不杀”,三面围堵敌军,罗若辛与下属们拼死突围,才带着一支兵马从血海中杀出了一条出路。
他们狼狈逃回太原,与张榕、钱寸喜的兵马错身而过,没有遭遇,但他们最终还是遇到了封野埋伏在回程路上的伏兵。
当封野和燕思空看到一片狼藉的敌军时,相视一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罗若辛败逃时的军形其实无可挑剔,前锋开路,重兵殿后,尽管是溃败,也并未手忙脚乱,说明此人带兵可圈可点,可惜他遇到的并非一般人。
就在他们以为躲过了追兵时,战鼓的声音就像索命厉鬼的呼喊,在距离太原不足二十里处传来。
罗若辛马上命手下放了求救的烟火。
封野长枪顿地,高喊道:“得罗若辛人头者,赏千金,封千户侯!”
一声令下,将士们疯狂冲向了敌军,将敌军合围。顿时,白刃相接,血肉相搏,飞起的残肢、倒地的人马、被血染红的土地,成了太阳重新辉耀大地时展现在人间的第一幅惨景。
封家军杀红了眼,越围越紧,都想取下罗若辛的人头,享世代荣华富贵,场面一度失控,都忘了封野围三阙一的命令。
围三阙一,乃是自古追伏敌军的要诀,若团团包围,则敌军自知没有生路,就会破釜沉舟,抵死搏杀,亡命之徒最是可怕,我军即便取胜也定然损伤惨重,因而围敌定要留一个缺口,敌军想着突围,就不会恋战。
封野大喊着调度兵马,但无论是金鼓还是令旗,在战场上传递命令都需要时间,而将士得令执行还需要时间,此时罗若辛已被四面包围,自知将丧命于此,各个豁了出去浴血奋战,反而神勇了许多。
燕思空亦是看得焦急,他沉声道:“狼王,撤兵吧,再僵持下去,太原援军就要到了。”
他们只有区区一万兵马,比罗若辛带出来的逃兵还要少,若太原援军杀到,恐怕就走不了了。
封野紧紧拽着缰绳,脸上写着犹豫,胯下的醉红感觉到了主人的焦躁,在原地来回踱步,并用马蹄刨地。
燕思空再次催促道:“狼王,将士们贪功,难以控制,必须撤兵了。”
封野伸出手:“弓。”
士卒立刻奉上了封野的弓。
封野一手持弓,一手满弦,锋利的箭矢瞄准了万军从中的主将,一箭飞出,气贯长虹。
封野十几岁便能开二石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可罗若辛似乎命不该绝,偏偏在箭矢射出的一瞬间,他的战马受惊而起,那只利箭一举穿透了战马的脖子。
罗若辛摔落马下,重重盾牌将他围护,他又被重新拉上了马。
燕思空眯起眼睛,加重了语气:“封野。”
封野不甘地咬了咬牙,算算时候,太原援军确实快到了,他沉声道:“收兵。”
信令兵重重敲钲,沉陷杀戮的封家军回过神来,纵然心有不甘,但军令不可违,有序撤兵,罗若辛缓过一口气来,带着残兵突围而逃。
封野不敢耽搁,带着将士火速撤回了大营。
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营,满地焦黑的尸体和三千多降兵。
早在战前,封野就已暗中